七月裏的男光棍又到了七月七,你看人沒個老婆子了苦不苦!天上的牛郎星都配織女著倆,牛郎星劃到河東裏,又把織女星劃到河西裏。世上都有團圓意,沒人連我這個男光棍配個兩口子。秋風西來冷颼颼,沒媽媽的娃娃就叫誰經遊啊?天上刮的斜窩兒風,男光棍的沒媽媽的兩個娃娃孽障著,你旮旯子裏就蹲。

八月十五日又到了月正圓,蒸上一個好月餅了獻月亮。你看這個光棍漢難不難,眼看看把發麵都和到案板上,光棍漢蒸饃饃的個籠蒸都人家裏借不上。

發麵疙瘩抱到了南牆灣,娃娃們領上脫了個饃饃光光。有媽媽的娃娃都抱著玩的孫猴子啊,把這個男光棍就哭著哭淚成個獼猴兒了。以打我的老婆子去了世啊,我光棍過不上個八月十五。提起袍啊袍沒一個袖,拿起褲啊褲沒襠,新鞋舊鞋沒一雙,你看沒個老婆子的難不難啊!

九月裏的男光棍又到了九重陽,朋友們家請著叫我帶喝酒著玩一玩倆。喝酒喝給了整一天,酒喝著日頭落了回家鄉,抬起頭啊門鎖著,門開開他又冷蹲著,坑上摸去了又冰冷著,熱身子就爬到了冷炕上,沒個老婆子冬天連個燙炕都沒人給他填啊。懷裏摸喀去了空著哩,腳頭子蹬喀去了鬆著哩。能叫改朝換了帝呀,萬萬不了叫女人去了世。以打老婆子去了世,十五年了沒有見過我的老婆子啊!

十月初一冷冬寒,男光棍又給老婆子把墳來上。左手裏摣的男孩童,右手裏麼摣的是姑娘女花童,十月初一給老婆子再上一個墳。天上又下的鵝毛雪,娃娃凍著就戰嗦嗦。娃娃,娃娃,你的媽媽活著你穿花鞋,沒個媽媽了雪窩裏精腳怎麼跑。你看娃娃沒個媽媽了多可憐啊,精腳就在雪窩裏給媽媽把墳來上。腳腳子給凍成膿罐罐,娃娃沒個媽媽太孽障。

十一月的男光棍冬至節,大家朋友勸著叫我再說個倆。唉,說個姑娘去真囉唆,說上個寡婦都是妖精貨。我但這回說上一個妖精貨,怎麼價也不像我的死掉的那個頭一個。說個姑娘去人老了不情願,說個寡婦去太難腸啊,我但把那個寡婦再說上,兩個娃娃就叫遭後娘啊。辦個老婆子真正難啊!雲裏的日頭洞裏的風,後娘的指頭都賽鐵釘倆,打開我的娃娃孽障得很。

十二月整一年,男光棍說:“怎麼了怎麼我要把老婆子連上辦倆。要想不把老婆子辦,年年到這個臘月天過不上個年啊!”頭一年死掉了個王淑珍,第二年的臘月裏麼從結了個婚,家把四十三的個寡婦辦進門,光棍連這個寡婦我們就結喀婚。光棍難,實實難,說了個女寡婦四十三,光棍連寡婦團個圓倆,不了叫娃娃遭後娘,卬!“呔!老婆子唉,你麼不了嫌好我的嘴上的這點點胡子紮,我可不嫌好你的那個老胯塌。老胯塌了老胯塌,今個晚上我們帶結婚著團圓吧,卬!”

唉,這個曲兒麼叫個啥名堂,唱的我們武威的賢孝傳。給這個男光棍連這個女寡婦兩個人唱了個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