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看著這片破舊的小山村,問道:“隻要賣掉我,你們山村就能過上好日子麼?”
菲菲點點頭,說道:“南國的男子最少能賣到一千兩黃金。一兩黃金可以夠一個普通人家三個月的開銷了。隻要有了這一千兩,我們山村的人便可以都蓋上新房,娶個男子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了。”
偏僻的山村花銷本來就不多,一千兩黃金的確足以改變整個山村的麵貌了。
宋楚笑道:“可是,你平時不是不在村子住麼。聽他們說你是在鳳鳴城的三合門修行武道,三合門總不會也是這種破敗的房子吧。”
菲菲搖搖頭,說道:“三合門是鳳鳴郡有數的大宗門,自然是富麗堂皇豪華至極。就算是有一萬兩黃金,我們山村也不可能趕上三合門的。不過,我雖然住在三合門很少回村,我也要在村子裏為自己建造一所小房子。”
“哦?”宋楚看著菲菲,這個女孩越來越有意思了。
說起小房子,菲菲也變得興奮起來,說道:“我從小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一所自己的小房子。我的房子要蓋在大樹下,像是一朵雨後鼓起的蘑菇。我的小房子要像是一把雨傘,為我遮擋深冬的寒流仲夏的雨。冬天下雪,我就在房子裏烤著火盆數雪花。仲夏下雨,我就在房子裏折疊紙船,等到雨停我就把紙船放到水裏。”
菲菲越說越是興奮,興奮的眼眸中藏著一股深深的疲倦。疲倦藏得很深,宋楚卻是能一眼捕捉到。宋楚心中歎息,雪國女尊看似女人威風,其實在宋楚看來,雪國的女人才是真的可憐。
雪國中,男人矮小,體質孱弱,承擔不起重任。所有的生活重任都壓倒了女人的身上,可是……雪國的女人似乎沒有任何的優勢,隻不過是對比雪國的男人有優勢,和外界的女子相比一般無二。外界的女子,像是菲菲這個年紀應該在自己男人懷裏撒嬌呢,現在的菲菲卻是要承載整個山村的夢想。
宋楚微微搖頭,雪國的女孩活的太累了。宋楚起身,折下一截柳枝,輕輕一擰,將柳枝的骨心抽離,說道:“菲菲,我來為你吹個曲子吧。”
菲菲感覺好笑,問道:“你們南國的男子也會吹曲子麼。我聽說你們南國隻有女子才會吹曲子的。”
宋楚微微一笑,說道:“從今天起我就不是南國的男子了,我是你們雪國的男子。說不定,再過幾年,我還要進宮為你們女皇吹曲呢。”
菲菲輕輕拍手,笑道:“好啊,給本姑娘吹一個,吹得好了有賞啊。”
宋楚開始吹響柳枝皮套,聲音輕軟低綿,像是酷暑的涼風,像是嚴寒的火焰,讓人不由得放鬆心神。菲菲開始還聽得津津有味,後來感覺全身越來越是酥軟,眼皮上下打架睜不開,好累啊!真想好好的睡一覺。
世界越來越朦朧,猛龍在宋楚低緩的曲聲中。菲菲不知不覺已經靠在宋楚肩頭,輕輕的打起輕酣,沉沉的睡了過去。
“婆娑曲”
這支曲子是宋楚在無生舍利子中看到的一曲,曲名婆娑。婆娑曲是佛門的問心樂章,一曲吹過,讓人如同陷入佛門的極樂世界,心神隨著曲子飄渺,無喜也無悲,忘卻一切凡塵苦惱,直達極樂無邊的彼岸世界。
菲菲依偎在宋楚肩頭,宋楚心疼的看了一眼菲菲,沒有停下曲子,反而吹得更加悠長。悠長的婆娑曲彌漫在整個山村,山村裏開始有人在問是誰吹曲子,很快,沒人問了,所有的人都沉沉的睡了過去,睡在如夢似幻的婆娑曲中。
山村安寧了,一切都寂靜了,就連村外的蟲鳥都在曲子中睡著了。
宋楚眼眸冷靜明亮,婆娑曲讓山村安寧,卻是無法讓宋楚自己的心神得到片刻的安寧。從北燕,到如今的雪國,宋楚身上實在是背負了太多人的希望。一曲婆娑曲也無法承載宋楚心中的擔當。
青幕露出紅邊,那是太陽在鼓動跳躍。霞光渲染青天,天空睜開了眼睛,像是擦了把臉,所有的青黑轉換成白亮湛藍。晴天,又是一個好天氣。山村的公雞開始打鳴,新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菲菲睜開眼眸,輕輕的揉動脖根,昨天睡得香甜,卻是落枕了,現在有些酸痛。
菲菲驚訝的跳起來,眼眸中充滿了惶恐。落枕沒關係,酸痛能忍受,不能忍受的是,宋楚不見了,這個南國的男子不見了。菲菲眼眸中一片慌亂,這個南國的男子可是整個山村的希望啊!
菲菲很快鎮定下來,“這得趕緊通知其他的姐妹!”
菲菲急忙跑進村子,露出自己的茅屋時,一陣飄香傳來。“好香啊!就是當年娘在世的時候,都沒有做過這麼噴香的飯菜。”菲菲走進家門。宋楚正在院子一旁棚子裏忙著做早上的飯菜。
菲菲稍稍愣住,眼前的這幅畫麵給這個孤苦的女孩太多溫暖了。天哪,這是有人給自己做飯麼?菲菲像是落入冰河絕望的孩子,宋楚的這頓飯菜像是一雙有力的大手,被關心溫暖的力量。
宋楚的手藝還算不錯的,雖然沒有什麼佐料,宋楚還是作出了一頓簡單噴香的早餐。兩人默默的吃著早餐,菲菲有些不敢抬頭看宋楚。不是不敢,是怕自己看了之後,就沒有勇氣再賣掉了。
這時,村子裏傳來一陣喧嘩。
菲菲臉色一變,知道這是紅玉回來了。紅玉每次回到村子,都會帶來許多的小禮物,這些禮物最是受孩子們的歡迎,每次紅玉來到村子,村子裏成群的孩子都會弄出一陣雞飛狗跳。
宋楚聽到動靜,看看菲菲,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菲菲一把扯下宋楚身上的鎖鏈,轉過身去背對宋楚,說道:“走吧,你趕緊走。紅玉大姐一回來,你就再也走不了了。”
宋楚眨眨眼,自己要是想走,你們又怎麼會捉住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