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老榜眼逯魯曾,自打從郎中嘴裏確定孫女的確懷了孩之後,整個人精神頭就提高了三倍。非但替朱重九準備好了嬰兒的衣服、鞋子、帽子等若幹用品,甚至連孩子的名字都引經據典取了上百個。隻待吳公殿下從中篩選出其中一個後,就要將少主啟蒙之師的位置納入囊中。
這種盲目的自信,令祿雙兒感到了極大的壓力。而朱重九雖然明白那個著名的染色體決定論,除了妻子之外,卻無法對第三個人說起。因為這裏邊涉及到了一係列實驗和邏輯推導,偏偏朱大鵬的記憶中隻有一個最終結果。其他相關具體研究和推導細節,卻是一片空白。根本無法給他的論斷提供任何有效支持。
正當朱重九猶豫著,是否先弄出一台簡易顯微鏡來,從細胞開始引入另一個時空的近代生物學之時,劉伯溫卻主動找上了門來。先送上一塊龍岩端硯,為少主賀。然後就迫不及待地提醒朱重九,要以此為契機,建章立製。
“何謂建章立製?”朱重九將端硯放在書桌上,有些心不在焉地詢問。
對於眼前這位算無遺策的超級軍師,他現在是徹底沒辦法了。在料敵和定謀方麵,大總管府帳下文武百官當中,無一人出其右。但在處事社交方麵,朱重九卻越來越堅信,劉伯溫的生澀程度,與另一個時空的宅男朱大鵬幾乎不相上下。
就拿自己即將得子(女)這件事情來說吧,別的文武要麼送佛像、要麼送金鎖、麒麟之類,以示祝福。隻有劉大軍師,才會端著一塊冷冰冰的石頭當賀禮,也不嫌春寒凍手。
所以怪不得劉伯溫當年在蒙元那邊當官時就總是受同伴們排擠,這情商,再加上這份倔脾氣,能跟他成為知交的,恐怕比鳳毛麟角還要珍稀。
然而此時此刻,劉伯溫才不在乎朱重九和同僚們怎麼看待自己。先仔細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後退開數步,再度向朱重九拱手,“所謂建章立製,乃是定立一國之祖規。最宜建於創業之初,百法未成。昔日文王初歸西岐,即遵後稷、公劉之業,則古公、公季之法,立周禮,興德治,約束百官,懷保小民。故而文王之後,方有東西二周八百年國運。”
看了朱重九一眼,他朗聲啟奏,“高祖初入關中,感秦法之繁苛,即與百姓約法三章。方盡收天下之民心,立前後兩漢四百年之基。”
“而主公雄踞兩淮已久,百廢俱興,王霸之相漸露。年前又受封吳公之位,年後喜得子嗣,龍興之氣日顯。何不於未衝霄之時,先立典章,定製度,以待將來推行天下?!若典章製度成,我淮安軍每克一地,則勒石為銘,以新法曉諭百姓。如此,則貧富良賤皆有規矩可憑,百官斷獄,亦有法度可詢!天下萬民,有喜我淮揚製度者,自然翹首以盼王師。刁頑蒙昧,厭聞禮儀教化者,則自竄他鄉.......”
注1:民間關於朱元璋的汙蔑性傳言很多,其中包括向朱熹攀親戚被拒等。而事實上,朱元璋早在做吳王時,就親筆寫了《朱氏世德碑記》,隻字沒提朱熹。所以同時以朱熹和朱元璋為祖宗的家譜,基本上可以認定全是攀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