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前幾日韓建弘的家人過於高調,在酒樓中公然答應一幹同鄉的請托,引起了逯魯曾和蘇先生兩個的警覺,在調查韓家的時候順藤摸瓜地發現了他們。這一支完全由少年人組成的團夥,還不知道會壯大到何等地步。弄不好,連他們各自的父輩都控製他們不住,被逼著卷進一大堆陰謀當中。
“我會立即給主公提議,結束江南的戰鬥,調第二、第三兩個軍團回揚州休整!”蘇明哲知道事關重大,果斷決定未雨綢繆。第二軍團的大部分底層將佐都經曆過講武堂的輪訓。第三軍團的將佐則大多是當年朱重九在徐州起家的老班底。隻要這兩個軍團返回到朱重九身邊,任何人就很難再煽動他們叛亂。哪怕是萬人敬仰的胡大海,也沒有絲毫成功的可能。
“那也不急,康茂才已經答應投降了,就讓胡大海帶著第二軍團,與康茂才麾下的兵馬一道回揚州休整。第三軍團那邊,有徐達在就足夠了。王弼一直對主公忠心耿耿,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起什麼異心!”逯魯曾則繼續敲打著桌案,幫蘇先生出謀劃策。
二人你一眼我一語,正商量得熱鬧。猛然間,院子裏忽然傳來一陣嚎啕聲,緊跟著,便聽見有人大哭著喊道:“主公,主公,韓老六求見。韓老六約束家人不嚴,向您負荊請罪來了。”
“這廝,倒是見機得快!”蘇明哲迅速皺了皺眉,站起身,用包金拐杖挑開長史處的門簾。
朱重九一直主張各衙門集中起來處理公務,因此大總管府議事堂的兩側廂房內,此刻也坐滿了六大局的官吏。聽到院子裏的哭喊聲,一個個按奈不住心中好奇,紛紛將頭從窗口探出來觀望。隨即,便被眼前的景象驚了個目瞪口呆。
隻見第五軍都指揮使吳良謀的結拜兄弟,淮揚鹽政大使韓建弘,光著膀子,反捆著雙臂跪在地上。兩支胳膊中間,則倒插一根小兒手臂粗細的荊條。上麵的毛刺絲毫沒有剔掉,硬生生紮進肉中,血跡宛然。
“這小子究竟幹了什麼壞事,居然對自己下如此狠手?”眾官吏們互相看了看,小聲議論。印象中,鹽政大使韓建弘,一直是個低調踏實的好官。上任兩年多來,很少和同僚發生爭執,兩淮的鹽政也被其梳理得井井有條。
正百思不解的時候,又聽那韓老六抽泣著說道,“主公,微臣知道您很生氣。但自古以來,隻有當娘的教訓兒子,沒有當兒子的教訓娘親的道理。所以,千錯萬錯,微臣都願意一力承當。請主公將微臣明正刑典,以儆效尤。微臣死而無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