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噢噢,噢噢......”山坡上,得到休息機會的炮手和弓弩手們,用歡呼聲替重甲騎兵喝彩。勝利就在眼前,每個人都興奮的不能自已。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在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裏,上下牙齒相扣聲音,顯得該外獨特。大元禁衛軍達魯花赤雪雪,臉色煞白,身體抖若篩糠。
戰鬥結束得太快,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做決定是否立刻自盡,就已經看完了獵物全軍覆沒的整個過程。規模足足有上萬人,都穿著他的禁衛軍鎧甲。被當場殺掉了至少三成,剩下的七成則徹底被嚇破了膽子,丟下兵器,任憑脫脫的手下處置。而大獲全勝的鐵甲重騎,卻不想俘虜他們,揮舞著長長的騎槍,將他們一個挨一個挑飛。
“自作孽,不可活!”負責貼身監控雪雪的探馬赤軍萬戶沙喇班搖了搖頭,臉上沒有半點憐憫。“別老以為就你自己聰明,你那些小花樣,什麼時候逃脫過丞相大人的眼睛?他老人家一直忍著你,是為了大元。而你這廝.....”
“停下來,趕緊停下!別殺了,趕緊停下!”已經成了砧上之魚的雪雪,忽然跳了起來,雙手死死揪住了沙喇班的脖子,“不要殺了,那不是朱屠戶的人。朱屠戶的人,縱使敗了,也不會如此狼狽。快,停下來,讓脫脫下令,趕緊停下來!”
“你這是白日做夢!!”沙喇班猛地一彎腰,給雪雪來了個大背摔,然後冷笑著搖頭。雪雪瘋了,肯定是瘋了。都輸得連褲子都脫了,居然還試圖撒謊騙人。被擊潰的不是淮安軍,不是淮安軍他們又是誰?在方圓幾百裏內,還有誰能不聽脫脫丞相的號令,就橫穿禁衛軍的營盤?
“停下來!快停下來,老子命令你停下來。老子命令你帶老子去見脫脫!”雪雪被摔得滿臉是血,卻像野獸般在地上翻滾咆哮,“那不是朱屠戶,朱屠戶沒地方找那麼多禁衛軍衣服。老子麾下隻有五千多弟兄,拿不出那麼多衣服給朱屠戶!”
“你說什麼?”沙喇班心裏猛地打了個哆嗦,俯身從地上揪起雪雪。“他們,他們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雪雪的話語裏,帶著明顯的哭腔。紅色的眼淚順著滿是泥土的麵孔淋漓而下。“你問我我問誰去?趕緊帶我去見脫脫!”
“走!”沙喇班拖著雪雪,大步流星朝山頂飛奔。他希望雪雪是在撒謊,但理智卻告訴他,對方也許說的就是實話。被殲滅在山穀裏的敵軍,至少有一個完整的萬人隊,打的是禁衛軍旗號,穿的也是禁衛軍袍服。而雪雪手中的將士隻有五千,根本不可能湊出如此多的輜重。
當他們來到山頂之上,整場戰鬥已經終結。除了垂死者的哭喊之外,山穀中,再也聽不到任何多餘動靜。滿足了報複欲望的重甲騎兵和探馬赤軍、蒙古軍、漢軍們聯手,將還活著獵物們從石塊後,樹幹後和屍體堆裏扯出來,成群結隊押上周圍山梁。最大的一頭獵物,今晚敵軍的主帥和他的帥旗、侍衛們一道,被包裹著,也緩緩押向山頂。
“丞相,雪雪那廝說.....”沙喇班將雪雪狠狠摜在脫脫的帥旗下,急切地彙報。然而,很快他就詫異地閉上了嘴巴。脫脫的狀態不對,兩眼僵直,身體佝僂。完全靠身後的親兵扶著,才能勉強保持站立。而周圍李漢卿、太不花等人,也個個失魂落魄。任何人的臉上,都找不到絲毫大勝後的興奮。
“丞相,丞相!”嶺北蒙古軍萬戶蛤蝲,騎著一匹被拔掉鎧甲的戰馬,沿山道急衝而上。滿臉是汗,頭頂的镔鐵戰盔和身上的精鋼板甲都不知去向。
“怎麼回事?別一驚一乍的。山下的人,到底是誰?!”作為山頂唯一還保持著鎮定的人,沙喇班主動迎了上去,伸手拉住蛤蝲的戰馬韁繩。
“是月闊察兒!太尉月闊察兒!”蛤蝲一頭從戰馬上滾下,跌跌撞撞繼續向著脫脫跑去。“丞相,上當了,咱們全上當了。跟朱屠戶勾結另有其人。他拿著您的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