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卑職覆命!”親兵百戶董澤恰巧這會兒趕了回來,走到董摶霄身後,保持五步遠的距離,拱手彙報。
“都處置完了?!一共殺了幾個?留了幾個?”對於自己這個同族晚輩,董摶霄素來頗為器重。收起心中的千頭萬緒,緩緩走了幾步,低聲詢問。
“除了信使本人之外,其餘在押入罪囚營後,都立刻用沙袋壓死了!包括當時領信使入營的那夥巡邏兵在內,一共二十三個。”董澤輕輕吸了口氣,用極低的聲音回應。
“信使呢,你為什麼要留下他?”董摶霄點點頭,帶著幾分考校的意味,背對著董澤繼續追問。
“天黑之後,末將準備將他帶出去,丟進江中。”董澤又輕輕吸了口氣,聲音壓得更低,“他的船在半路上沉了。所以沒有任何消息送過來。大人您可以隨意決定進退!”
“嗯!”董摶霄又點了下頭,臉上終於露出幾分笑容。到底是自家孩子用起來放心,根本不需要自己這個做叔叔的給出太多暗示,就知道去殺人滅口。並且還能舉一反三,連今後可能出現的麻煩,都提前一步掐死在了萌芽當中。
“大人,末將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見董摶霄心情好像還不錯,親兵百戶董澤向前湊了湊,猶豫著詢問。
“說吧,你有什麼鬼主意?是關於眼前戰事的麼,但說無妨!”董摶霄擺了擺手,非常寬容的回應。
對於自家晚輩,他的耐心總是多一些。這一手其實學於蒙古開國大漢忽必烈。讓信任的人在身邊擔任親兵,就能言傳身教。無論將來是放出去獨當一麵兒,還是繼續留在帳下出謀劃策,都遠比外邊招募來的可靠。
而百戶董澤,也的確沒辜負他的期待。想了想,再度壓低了聲音說道:“卑職不敢過問大人的軍務,但是卑職卻以為,方穀子其人鼠目寸光。大人與其日日提防著他,不若趁著他對南岸的事情一無所知情況下,先下手為強!”
“你是說......”董摶霄的眉頭立刻往上一跳,雙目裏放出兩道精光。
“他手裏有上千條戰船!”董澤咬了咬牙,答非所問。
“嘶——!”董摶霄輕輕倒吸冷氣。自己剛才光顧著準備破釜沉舟,卻把方穀子這個旁觀者給忘記了。如果真的吞並了他的部眾和團隊,豈不是又多了一條退路?即便最後戰果無法令人滿意,有那批戰船在,自己的老底兒也不會就此賠光。駕著大船揚帆而出,無論向南向北,誰人阻擋住?
想到這兒,董摶霄精神大振。不待百戶董澤做更多的解釋,就迅速吩咐道,“行了,為叔知道了!你,立刻帶著為叔的信物,去那方穀子營中。請他明日辰時,帶領親兵到城下觀戰。就說董某邀他,看兒郎們如何破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