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請少爺打著白旗,帶著大夥出門迎降!”張昭點點頭,毫不客氣地補充。
“想得美,老子寧可去死!”多圖立刻就跳了起來,手指張昭,怒不可遏,“要投降,你們不會自己去?讓我一個毛孩子出麵,你們這些人在後麵縮著,是什麼道理?”
“我們都是草民,您可是達魯花赤家的長子啊!還吃著一份千戶的俸祿!”膠州商行大管事張昭也不生氣,後退半步,皮笑肉不笑地回應。“您出去給紅巾軍開門,怎麼著也比我們麵子大不是?再說了,令尊這一逃,即便平安到達了益都,過後少不得也要去大都城裏頭上下打點。屆時有我們這些人出錢出力,還怕保不住他老人家的官職和性命麼?”
“你,你們.....”多圖立刻被憋得滿臉青紫,喘息了半晌,才喃喃地回應,“你們無恥!要去你們自己去,反正你們怎麼著也是開城門,還在乎由誰來開!”
“那可真不一樣!”張昭搖搖頭,繼續循循善誘,“少爺您帶著大夥出去裝模做樣一番,外邊的人不知道城內官兵都跑光了,咱們還能討價還價,讓他們答應進城之後,不搶不殺。可如果我們這些草民直接開了城門,獻城之功就沒了。人家進來之後,還不是想怎麼著就怎麼著?”
“這.....”多圖今年隻有十六歲,即便再早熟,也猜不透幾個老商人的真實想法。可對方說出來的理由,又實在太牽強了一些。瞪圓了一雙鈴鐺大的眼睛,猶豫不決。
他這邊遲遲不肯替大夥出頭,城外的“海賊”卻不會等著他做決斷。很快,燈光來到了東城門外。在距離城牆兩百步之外的地方猛然停頓,然後迅速變換方向和形狀,原地列陣。
“如果多圖少爺肯出麵跟敵軍交涉,令尊將來的官職,包在我家主人身上!”膠州商行大管事張昭,也不敢再耽擱時間,咬了咬牙,拋出自己能給出的最高條件,“如果做不到,身後多圖少爺要殺要剮,張某絕不敢還手!”
“我阿爺要一個遼陽行省的上州達魯花赤!”多圖知道,自己其實沒太多選擇。也咬了咬牙,大聲討價還價。
遼陽行省遠在塞外,雖然寒冷了些,油水也遠遠少於膠州。卻沒有紅巾賊的騷擾。以他父親耳由的軟蛋性格,剛好可以躲在那邊混個逍遙自在。
“好!”張昭毫不猶豫地點頭。
“給我把火把挑起來,我先看看城外來得是誰?”見對方答應得痛快,多圖索性也豁了出去,豪不客氣地發號施令。
張昭等人就怕沒人當傀儡,既然多圖肯出頭,其他細枝末節,根本懶得計較。立刻讓夥計們把敵樓上的火把和燈球全給點了起來,將城門上下,照得亮如白晝。
“膠州達魯花赤之子,大元武寧郡侯之孫,世襲上千戶多圖在此!來者何人,速速通名!”少年人立刻進入角色,帶著幾分悲壯走到最亮的一顆燈籠底下,扯開嗓子自報家門。
“膠州達魯花赤之子,大元武寧郡侯之孫,世襲上千戶多圖在此!來者何人,速速通名。”商行大掌櫃張昭使了個眼色,立刻,無數大小夥計,齊齊扯開嗓子大聲重複。
城外的淮安軍將士,顯然正如張昭先前判斷,根本不知道城內的官員和守軍已經逃光。正準備著等攻城器械推過來後,立刻參照攻打寶應時的方式,對城牆進行鑿孔爆破。聽到敵樓中傳來的喊聲,愣了愣,扯開嗓子回應道:“我們是淮安革命軍第五軍,城裏的人聽好了,立刻開門投降。我淮安軍乃仁義之師,從來沒殺過俘虜,也沒洗劫過任何城池!”
“你們真的是淮安軍?”多圖的心髒先是一沉,隨即湧起一陣輕鬆。全結束了,如果來的是海盜,根據他剛剛與張昭等人達成了約定,還有機會殊死一搏。來得既然是淮安軍,除了跟對方談投降條件之外,他沒有其他任何選擇。
“是淮安軍,否則隊伍不會這麼整齊!”
“他們的旗號我見過,應該就是淮安軍!”
“趕緊跟他們談吧,別耽誤功夫了。哪怕出一些勞軍之資,咱們也認了。根本不可能擋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