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江灣那邊,修一座新城的話。將來萬一有事,江灣與揚州,就可以互為犄角!”參軍陳基的話一向不多,但每次都頗有見地,總是能讓人眼前一亮。
徐達立刻接過他的話頭,大聲補充道:“如果能組織災民,挖一條水道,將運河與江灣勾連起來就跟更好了。工坊裏所有出產,都可以直接從水路運回揚州入庫。而萬一江灣那邊傳來警訊,揚州城內立刻就能從水路調兵過去!”
“挖水道和修新城的事情,就包在在下身上!”知府羅本看了一眼蘇明哲,很小心地回應,“隻要蘇主事能保證錢糧充足,揚州城內的閑人有的是!”
“隻要大總管一聲令下,工部,工局上下,將全力以赴。如果,如果屆時,屆時扯了大夥後腿。就,就唯,唯小,小人是問!”已經改名叫做黃正的黃老歪,結結巴巴地表態。從一屆工頭躍居一局主事,他比任何人都心懷忐忑,總覺得萬一因為自己哪裏做得不夠好,而耽誤了大總管的事情。自己就是淮安軍的千古罪人,就是死上一百次,也其罪難贖。
非但是他,眼下整個工局內的所有官吏,以及各家工坊內的所有管事、工頭,心裏的想法都差不多。在幾個月,最遠不過一年半之前,大夥還都不過是個下賤的匠戶。甭說衣食無缺,連最基本的人身自由都從沒得到過。上邊隨便一句話,就能讓自己連人帶家眷都得背井離鄉,像貨物一樣轉來轉去。而在朱總管這裏,大夥兒卻得到了豐厚的報酬,做夢都想不到的自由,還有別人發自內心的尊敬。敢問,他們還有什麼道理不全心全意為淮揚大總管府,為淮安軍傾盡全力?
要知道,眼下官辦作坊裏的學徒,每月的工錢也已經漲到了兩吊,隻要挺過了那看似嚴厲的試用期,這碗飯就差不多能吃一輩子,說媒的人就能踏破門坎兒。而萬一讓韃子兵打過來,眼前一切就都瞬間化為烏有。家產、地位、尊嚴,還有老婆孩子,全都變成了征服者的戰利品,他們將再度成為一群奴隸,一群蒙上眼睛就幹活幹到死的蠢驢!
“下官已經給縣、府兩級學堂,找好了教諭,隻待校舍幹燥下來就能正式開課!”雖然貴為朱重九的嶽父,祿鯤在眾人麵前,卻守足了規矩,從不擺什麼外戚的架子,“此外,高郵、泰州和興合等地的縣府兩級學堂,也安排得力人手去恢複了。還有,滁州毛總管那邊,也寫信來,請大總管府派人去恢複教化。下官今天傍晚剛收到信,還沒來得及向大總管請示!”
毛貴拿到了小半個揚州路的膏腴之地後,內心裏頭一直很過意不去。所以千方百計地試圖拉近與淮揚大總管府的距離,非但政令方麵,總是照搬照抄揚州。現在,居然連後備人才的培養權力,都直接讓了出來。
既然毛貴已經做到了這個份上,朱重九再推三阻四,就顯得矯情了。因此想都不想,將大手一擺,笑著吩咐,“直接答應他,沒問題。但是給學生的錢糧和衣服,他自己出!等這屆科舉結束,您就可以著手幫他做起來!”
“下官遵命!”逯梁拱了下手,大聲答應。有道是,端誰的碗,念誰的情。滁州那邊學子的補貼錢糧由毛貴出了,人情自然就是毛貴自己的。淮揚這邊隻是幫著搭了個架子而已,並沒趁機撈取任何好處。
“除了仿照大宋舊製,開設縣、府兩級學堂之外。蒙元那邊曾經開過的社學,也盡快在城裏邊辦起來!”朱重九從來沒想過讓任何人輕鬆,想了想,繼續吩咐。“就叫做小學便是,不發米糧和衣服。,每天中午的時候,學校可以免費提供一頓飯。開設語文、數學兩科,前者負責開蒙,後者負責讓孩子們能學會數數和算帳。這樣,待小學結了業,就可以進入縣學就讀。縣學結了業,便可以參加科舉。擇優者進入各地官府,落選者繼續去府學回爐。如果讀書讀得煩了,淮揚商號裏邊,他們自己也可以找到個合適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