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合兵南下,是對郭總管、孫都督和我們淮安軍三家都有好處的事情,想必郭總管能看得清楚!”逯魯曾笑了笑,嘉許地點頭。“而萬一三家達成一致,在郭總管那裏,恐怕也不會再把朱兄弟當一個親兵牌子頭來用。來,老夫今天借我家大總管一杯酒,為朱兄弟賀!”
“不敢,不敢!”朱重八連忙又端起一個杯子,裏邊的酒水微微蕩漾,“小子何德何能,敢受長者之敬。這盞,請為長者壽!”
“嗬嗬,好個心思機敏的後生!但願你這份心思,某些人過後能感覺得到!”逯魯曾不能以古稀高齡欺負一個二十出頭的晚輩,點到即止,笑著將酒水一飲而盡。
“哦,原來這小子背地裏還打著這主意!”蘇明哲等人眼睛一亮,如夢初醒。
無論雙方之間的合作最後達沒達成,能將淮安軍的善意帶回去,朱重八都等於替郭子興立了大功。而相比淮安軍的善意,長腿女不問青紅皂白親自跑到淮安軍這邊問罪的魯莽舉動,也就是有功無過了!裏裏外外,姓朱的小子都把便宜占了個十足!
朱重八畢竟隻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年青後生,甭看剛才在涉及到濠州軍的整體利益時,能夠據理力爭,寸步不讓。現在有關自家和長腿女兩個的一番小心思被逯魯曾戳破,卻立刻臉紅了起來。又端了一碗酒,扭捏著說道,“老人,老人家這是何等話來?小可,小可也是,也是出於,出於一番公心。畢竟,畢竟天下紅巾,天下紅巾原本一家。如果能捏成,捏成一個拳頭,驅逐韃虜的速度也會更快一些!”
“公心,公心!”眾人舉著酒杯,哈哈大笑。自打碰麵兒那一刻起,大夥始終都被姓朱的什長牢牢地壓了一頭。如今能看到他受窘,豈能不痛打落水狗。
“這個,這個.....”聽眾人笑得曖昧,朱重八愈發覺得尷尬。口齒亦不似先前便利,原本古銅色的麵孔幾乎要滴下血來。
坐在他身邊的長腿女兀自不明就裏,見心上人受窘,立刻又站了起來,義憤填膺地回護,“怎麼了,他說得有錯麼?難道大夥都是紅巾軍,不該聯合起來一道對付韃子朝廷麼?”
“應該,應該!”眾人一邊笑,一邊點頭附和。
“既然應該,你們為什麼......”長腿女還欲再爭論幾句,手指卻被朱重八悄悄地握在了掌心處。一時間,她宛若觸電,後邊的話再也說不出口,紅著臉,順著對方的拉力緩緩坐了下去。
“哈哈哈哈!”眾人繼續大笑著喝酒。轉眼之間,先前因為爭論而引起的一些隔閡,也隨著笑聲飛出了九霄雲外。再也沒人願意主動提起,更沒人再試圖將朱重八拉入淮安軍中!
既然爭議都被大夥心照不宣地擱置,接下來的酒宴,就終於有了幾分熱鬧的樣子。賓主之間轉著圈互敬,氣氛越來越融洽,越來越融洽,不知不覺間,都喝了個眼花耳熱。
朱重八忙著回去撮合淮安軍和濠州軍聯手事宜,酒宴剛一結束,就想跟大夥提出告辭。長腿女卻是難得有機會跟自己喜歡的人單獨跑出來一趟,借著幾分酒意,非要在淮安城裏頭逛個痛快。這種爭執,向來是女方贏得最後勝利,放在此刻的朱重八頭上也不能例外。勉強勸了幾句沒有結果,他隻好跟此間主人說一聲“叨擾”,準備繼續陪著長腿女在城內走馬觀花。
“那就讓徐千戶給你們當個向導。本總管不勝酒力,就不勉強相陪了!”朱八十一笑了笑,非常客氣地提議。
眼下淮東路的軍務、民政剛剛步入軌道,他當然沒時間繼續耗在朱重八身上。哪怕對方是臥龍鳳雛,隻要無法收集到自己麾下,也不值得他浪費更多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