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花不語昏昏沉沉地睡著,大家越發的擔憂起來,實在是她現在醒著的時間越來越短。
睡夢之中,似乎有人在輕撫她的臉。
她緩緩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花弄月滿是擔憂與心疼的臉,眼角蓄著一滴淚,見她醒來,慌忙強打起精神,強做歡笑道:“你醒了,餓了吧?”
花不語微微頷首,他便扶她起來,拿著枕頭墊在她背後。
沈千瑤一改往日的活潑,神色傷感,低垂著眼瞼生怕被人看出來她剛剛哭過,將粥遞到花弄月手裏。
花弄月接過,舀起一勺放在嘴邊輕輕地吹,就這麼一口一口喂她吃下。
花不語每每下咽都要花極大的力氣,可她盡力忍著,讓自己看上去沒有那麼吃力。
沈千瑤跑到外麵偷偷掉淚,這時霍悅城從外麵走了來,她慌忙抬手將眼淚擦幹。
霍悅城一看她雙眼通紅,嚇得臉色大變,加快腳步直奔進屋子。
花不語的眼窩深深凹陷進去,神色憔悴得甚至有些怕人,可大家心裏有的隻是傷感與心疼。
花不語已吃完了最後一口粥。
霍悅城努力掩飾眼中的酸楚,語氣還算輕鬆地問:“你真的不打算見一見他嗎?”
花不語隻是搖頭,“我曾經真的想過要與他共度此生,那件事之後,我又以為自己會恨他一輩子。可是近幾日,我忽然發現,我不恨他了。或許,就像玉羅所言,‘愛過,不悔;沒愛上,不恨。不能相濡以沫便相忘於江湖’。”
霍悅城凝眸,心中酸澀,知道玉羅這話說的是自己。
“好。”他低低地回應,心中卻仍在猶豫。
或許,花不語隻是一時執念,他身為局外之人,也許應該給他們彼此一個成全。
洛子彥命人將花不語的那副親筆自畫像移入自己的寢殿,夜夜對著它難以入眠。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不語,你可還好?心裏可還怨恨朕?不,你不該為了朕折磨著自己,你應該把朕忘了。
洛子彥想起去年,她在先皇麵前態度堅決地提出解除婚約,第二天卻為了能夠從洛瞬息手上救下自己而毅然追隨自己南下,一路上東躲西藏,可她卻從來沒有喊過一句苦,心態甚至比自己還好。他們住在農家夫婦的那一晚,是多麼純粹的快樂啊!
霍悅城再一次來到小木屋的時候,花不語已經走了。
“她說你心地善良,最後一定會忍不住把事情告訴皇上。她不恨他,也不原諒,所以不願再見。”沈千瑤皺著臉,落下一行淚,“弄月大哥已經帶她走了。”
霍悅城連忙問道:“去哪兒了?”
“我怎麼知道?”沈千瑤悶悶地,從袖中掏出一個信封,“這是她讓你轉交給皇上的。”
霍悅城頓感不妙,接過信封交待一句“我先走了”便一溜煙不見了人影。
沈千瑤對著空氣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