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做夢了。
記不清是很久前就開始做這個夢,亦記不清究竟做了什麼夢。每次醒來時,夢裏的場景似乎就在眼前,甚至幾天前,幾周前,幾月前的夢都能清楚得回想起來,然而一轉眼就忘了,就在我拿起筆的那一刻忘了,在腦海間煙消雲散,縱然記得做過這個夢,卻再也無法回想起它的內容。
雖然我是一個較常人好奇心稀薄的人,卻仍然對這夢產生了興趣,可是沒有一個辦法可以將夢境裏的內容記錄下來,幾年了我也早已習慣。明白了暫時是沒有辦法了之後,我也就不再做無用功。而且我心中也有著一個猜想,如果猜想為真,我遲早會知道全部。
天已蒙蒙亮,我索性起床,父母正為我準備幹糧與衣物。
說是父母,其實並不是親生的,這一點他們從未向我有過隱瞞,然而他們對我很好,以致一度讓我十分為難,有時接受比給予更需要寬廣的胸襟,於是這不安伴隨了我的整個童年,我很敬重我的父母,從他們那裏也能感受到親切感,卻的確少了點什麼。但我很喜歡小妹,她在我六歲時出生。我的生活並沒有因她的出生而受到影響,相反,母親怕我有受到冷落的感覺,對我愈發地好了。這反倒讓我對小妹感到了不好意思,因此一直都很照顧她。從我將欺負她的小孩扔進水溝的那件事之後,再沒有人敢欺負她了,因為他們都知道她有一個很護著她的哥哥。我常常帶她去外麵玩,買東西吃,滿足她的要求。但她也是個很乖巧的小孩,基本都不向我要什麼。真省心啊,我有時也不禁感歎;我一向都喜歡讓人省心的女孩兒,於是有時也會抱怨為何來到了這世界。但總歸,小妹的存在,使得這個家更和諧了,我也不會感到別扭和生硬。我已熟悉了這個家。
但現在,還是要出發了。
向父母問過好,我接過了包裹。打開看,裏麵放著食物和衣服,還有足夠我路上用的盤纏,雖然預計也沒有多少剩餘,但對於我們這個並不富裕的家來說,這已經是很大的一筆數目了。
然而我太了解母親了,正常人或許感覺不出,但我隻要細細一感覺就能判斷出重量不對,超出了我所能看到的物品所應有的重量。我將手伸進去細細探索,果然摸到了一個完全縫起來的暗袋,如果是其他人,在用完表麵的東西後才會覺察到異常,但此時的他已經離家千裏,無可奈何了,但現在——
“媽,我再和小妹道個別吧。”
我偷偷將能拿出來的錢都塞進小妹床下,然後轉身離開。
“再見,我出發了。我不會忘記你們的。”
仍記得兩天前,我與小妹並肩坐在草地上。
“哥哥,你真的要走了嗎。”
“恩,是啊。”我看著窗外,輕聲開口,心中無端地壓抑煩躁。果然還是......放心不下小妹啊,“我走了之後,要照顧好自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