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一開始的位置,陳柳便見房間中懸掛著的那具屍體從半空落了下來,屍體仍然被充滿魔力的布條包裹,雙手背負,身軀像是掙紮般不斷顫抖。即使身下空無一物,卻仍然保持著坐姿,就仿佛被綁在一張肉眼無法看見的椅子一般。
從屍體微微隆起的胸口,陳柳能猜出它為女性,可凝神細看下,卻又發現屍體的左胸像是被人挖去什麼一般,明顯陷進了胸腔之中。
除了心髒,左胸還有什麼是值得挖去的?
陳柳看著被魔紋布條禁錮得動彈不得的屍體,她幾乎能想像出它解開身上布條後,左胸上想必會露出一個血腥而深入的窟窿,而那裏多半不會有心髒。
“能解開它身上的禁錮嗎?”陳柳問到。
“我試試。”
說話的同時,朱書冰左腳瞬間踏前,一陣尖銳的呼嘯聲伴隨著架式的光芒劃過空氣,中型劍斬了下去,瞬間便命中了屍體的身軀,將其身上的布條與皮膚切割開,留下一道淺顯的傷痕,卻沒有半點鮮血流出。
下一刻,陳柳便見屍體猛然發出一聲仿佛從深淵底下傳來的咆哮。
她不由向後退了一步,並發現由於七成以上的布條皆被斬斷,屍體的動作顯得極為迅速,纏繞其身的黑氣瞬間便掙脫剩餘的禁錮,它的雙手毫不猶豫,連皮帶肉地將身上餘下的布條一一扯下,露出一張極為猙獰的恐怖臉容。
這是一隻無法想像又難以形容的怪物,陳柳無法確實地描述它的長相,隻是本能地覺得這怪物身上的氣味異常惡心。其身體雖然經驗長時間的封印,卻依然濕漉漉地流淌著不明液體,外層的皮膚一部分在扯下布條時一同扯下,餘下的,卻都已經腐爛發黴起來。
最讓陳柳緊張的是,它正在斜著眼望向她們。
盡管朱書冰手上的武器理應會讓絕大部份的黑暗生物恐懼或不適,但很明顯地,這隻剛從封印中解方的怪物並不在此列之中。
原因隻有兩個,一個是它隻是個連恐懼本能都缺少的傀儡,另一個則是它對白銀級的神聖武器根本並不恐懼--而從它靈動並充滿喜悅之情的黑色眼眸來看,陳柳相信原因已不需多想。
要戰鬥了……嗎?陳柳抿了抿唇,全神貫注地望著這怪物。
就在此時,兩人身前的怪物突然對著她們彎下腰,接著它小心地從嘴唇抽出一根封了它嘴巴的繩子,張開嘴,並展示向陳柳兩人。她們心裏疑惑,隻見它的嘴裏空曠得像是缺了點東西一般,好一回,才發現這怪物不但被人拔走了大部分的牙齒,甚至連舌頭都被人割掉!
怪不得它隻會吼叫悲鳴,這根本不可能說話啊!
正當兩人互相交換一個驚駭的眼神時,一道應該屬於小女孩的聲音線忽然便至兩人腦海中響起:
‘兩位你好,我真的很感謝你們,這麼多年過去,我真沒想過自己還有脫困的可能!真不知該如何對你們表示謝意。可惜我嘴巴弄成這模樣,已經沒法親口對你們說一聲謝謝了……’
“誒……”
陳柳總感覺那裏不太對勁,一時間卻想不出來,隻得應道:“不要緊,這些你也不想,不用在意。”
而朱書冰卻一直沒有說話,直到陳柳回應了它的說話,她才稍微挪動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像是站累了想要活動活動一般,卻是漫不經心地走到平日戰鬥時的站位之上。
這怪物側過頭,正想著自己是否該露出一個微笑,減少兩人的緊張時,在靠近出入口的那邊,卻忽然傳來了一聲按捺不住的尖叫聲。
朱書冰與陳柳都保持了鎮定,因為她們都聽出了那是誰的聲音。然而那怪物卻眼神閃縮,莫名地流露出不安的情緒,就如同見白兔遇上獵食者一般。
然而此時,被其恐懼著的蘇城卻再次感到一陣頭痛--辛蒂這家夥死活不願一人在門外等,但也不讓他抱起來跑,為此說了一大堆好聽話,可是才剛見到會動的東西,便怕得尖叫起來,按也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