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蘇城以平常的聲線嘲諷,原本神色緊張的辛蒂頓時驚訝地張開口,接著無言地瞪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忍下了幾乎要衝口而出的說話。
從她的眼神,蘇城可以猜出她多半是想要說:
【該死,你這家夥最好是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我們不可能永遠躲在這裏。”沒有對此多作解釋,蘇城隻是走近辛蒂,在她的身上撒上了一些灰白色的粉末,然後正色道:“我先出去看看,你且在此等我一回。”
辛蒂雙目圓瞪,卻又不敢有動作,生怕弄掉身上粉末。
仿佛看出了辛蒂的想法,蘇城彎下腰,貼近辛蒂作了個噤聲的手勢,接著揉了揉她的腦袋,低聲笑道:“別說話,也別動,我去去就回。”
這句話一出,換來的是辛蒂驚訝而凶狠的目光。
無怪她如此驚愕,此時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天啊,這討厭的家夥!究竟是誰給他摸我腦袋的權力!
辛蒂渴望能以凶悍的目光向蘇城傳達出自己的想法,但明顯地,她以此能換來的,就隻有蘇城更為用力的揉搓,以及一聲響亮的大笑。
腳下猛力踏出,下一刻,蘇城人如電閃,木門迅速的開合。直到砰的一聲傳來,這簡陋的房間便又再次的變得死寂,緩緩的沉靜下來。
緩慢地,隨時間過去,原本還能勉強讓自己冷靜的辛蒂,心中漸漸地躁動起來。很快,她凝神靜聽,想要試著在不動亦不說話的情況下,得到一些門外的一些資訊。
然而或許是房間的隔音功能極佳,又或許是她的聽力根本不足蘇城的半分,她完全無法在床鋪上聽到門外哪怕半點的聲音。
是發生了什麼意外?還是戰鬥已經結束了?那蘇城呢?受傷了?是勝?還是死了?
辛蒂臉色雖然依然平淡,但穩坐在床鋪邊緣的她,此時心裏卻已是混亂起來,緊緊捏著床單的十指清晰地出賣了她的心思。慢慢地,她發現忐忑變得無處不在,迫使她想要站起來,引誘她打開門,去試著看門外的情況,去看可能存在的戰鬥結果……
大概,還有去看蘇城的情況。
至於真實與虛構,自己應否因遊戲而擔心緊張的問題,在這種極度擬真的環境下,辛蒂根本無法讓自己如此理智的進行思考,去決定自己應否擔心與害怕。
就像人會在玩普通的手控遊戲時投入其中,會在玩恐怖遊戲時感到不安與害怕一般,在《紀元》這種從環境、氣氛、氣味、觸感等各方麵都堪稱完美的遊戲之中,玩家所能感覺到的恐懼與緊張,絕對遠超遊戲二字所能包含的意味。
人類與理智,從來隻是一時的盟友,而無非永遠的友人。
抬起眼,辛蒂凝神望向前方略顯破舊的木門,慢慢地,她開始想了很多東西--女人總是這樣,她或許不會去做,但她不可能不去想,這是她生來俱有的天性,至少辛蒂是如此。
思緒漸遠,她漂亮的眼眸也開始放空,像是穿過了這道大門,穿過了牆壁,穿過了所有的阻礙,落在了一個奇怪、瘋狂、卻又足夠有趣的家夥身上。
啊,這討厭的家夥……
似是想起了這是個敢揉自己腦袋的家夥,辛蒂忽然皺起了好看眉頭,心裏驀地升起了一個古怪的念頭:
或許,自己真的不該答應參加這個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