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湜一聽倒吸了一口冷氣:若真有一半人不當斬,這冤案也著實有些太多了。
“你是如何得知的?”崔湜麵上並無什麼變化。
“我是從血向觀察得知的!”
“血向?”崔湜在些迷糊了。
“據我們封家幾代驗證,噴血晚的人大多是刀下屈鬼!譬如說年前被斬的張仲林,他是第一個挨刀,而血卻是最遲噴出。所以我斷定張仲林定有冤屈!如若大人不信,可以重新審理此案,權當驗證一回!”
崔湜心中一動:“你認得張仲林?”
“我與張仲林,隻是認得而從無來往!他是我的近鄰,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七歲幼子!據我所知,張仲林一向安分守己,實屬本分之人。那日從刑場歸來,路遇張仲林一家前去收屍。他那白發蒼蒼的老母扶棺而泣,七歲幼子號啕不止,其妻頭勒三尺白綾,悲慟欲絕……我想起張仲林血向不正,頓起惻隱之心!久聞侍郎大人為官清正,執法如山,謹望大人能明察秋毫!”
回驛館的這一路上,鍾無稽與崔湜誰也沒有說話。
到了驛館,鍾無稽看了一眼崔湜道:“若我沒猜錯,崔大哥肯定是想重審張仲林一案。”
崔湜點點頭。
“可需要我的幫忙?”鍾無稽又問道。
崔湜淡淡一笑道:“不用,無稽,你先回吧,別忘了晚上請陳玄禮吃飯的事情!”
崔湜與陳玄禮赴了鍾無稽晚宴後,第二天便派人向梁德全索回張仲林一案的卷宗,封丘的那一番話引起了崔湜極大的好奇心。
卷宗上寫得很明了:潞州城尚武街張仲林養一女兒,名小玉。小玉年值妙齡,長相出眾,被潞州大戶白家白公子看中,搶進府內。不料當天夜裏,白公子被人所害,小玉下落不明。白家帶人圍了張家,搜出凶器。罪犯張仲林供認不諱……
下麵就是梁德全批斬的大紅筆跡。
為了證實封丘那個令人好奇的“血向”之說,崔湜決定重新調查案情。
崔湜喬裝打扮,明察暗訪。
不久,便案情大白。
原來小玉早已被潞州長史田中則的兒子田文看中。
小玉被搶的那一天,田文夜闖白家,一心要奪回小玉,不料被白公子發現。
二人拚殺格鬥中,田文殺了白公子,搶走了小玉。
為逃脫法網,田文暗自派家丁把凶器匿藏在張仲林家,造成張仲林為救女兒冒險殺死白公子的假象。
張仲林被押上堂,大呼冤枉。
後來田中則派人送去口信,說是若想保你女兒活命,必得招供。張仲林為保女兒,才被迫畫押。
鍾無稽看著正在沉思的崔湜問道:“崔大哥,案情已經明了,你準備怎麼辦?”
“當然是要和梁德全攤牌,將田中則繩之以法!”崔湜忿忿然。
“我覺得不妥!”鍾無稽搖頭道。
“有何時不妥?”崔湜全斜眼看著鍾無稽。
鍾無稽道:“田中則是梁德全的心腹,別看梁德全對你恭敬有加,但你若是動了田中則,那就意味著和梁德全的決裂,他可是什麼手段都能使出來的,為了安全起見,這事崔大哥您還是別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