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以身相許的年少無知(1 / 2)

“書生不願離去,一定想要知道女鬼的生平所冤所憾,以便為她達成所願,讓她不再做一個遊魂野鬼,好歸去投胎……”

祁瑟聲音漸漸低下去,最後漸進於無。

他摸了摸床上呼吸平穩的小姑娘,稚氣的小臉笑了笑,給她最後仔細捏緊了被角,然後緩步輕聲離去。

吱嘎——

小聲地叩門聲。

房間裏,虞子矜驀然睜開眼,摸了摸自己白日裏覺得不對勁的背部——隱秘的脅肋處入手一片粗礫。

難怪……那人會說一點也不心疼了,“祁卿卿”怕是真的不會顧護自己。

虞子矜無所謂地扯了扯嘴角,重新睡去。

翌日清晨。

虞子矜推開房門,清新的帶著點雨露味的空氣便撲麵而來。大抵是她昨晚睡熟了之後又下了大雨,院落裏低窪的地方淌著雨水,在曦光裏反射著瑩瑩的光。

外麵鳥囀蟲鳴。

長得旺盛的野草幾乎沒人小腿,在晨風裏搖擺。

虞子矜出了自己的小院子就看到緊鄰的,屬於主屋的大院子屋門口,祁老太太在那兒坐在她昨晚坐過的小板凳上,放了一個竹籃子在腿上,慢慢剝著毛豆。

年輕的婦人則在院子邊緣的一塊地上佝著腰除草。

許是昨日心情起伏今天才真正沉靜了下來的原因,昨日看著十分嘲哳混亂泥濘髒亂的院子,今日再看,竟然覺得有點子——

小清新的可愛?

虞子矜搖搖頭,覺得自己魔怔了。

明明是窮得叮當響了的貧農處境啊啊。

祁老太太看著“祁卿卿”這麼晚了才起床,起了頭不梳臉不洗還一副木愣愣的樣子就來氣,開口陰陽怪氣:“還知道醒了?”

“嗯。”

虞子矜吱一聲,走進主屋,搬了根破舊點的小木板凳出來坐在老婦人旁邊,渾然不覺自己形象有什麼問題。

在家裏,長發扒拉扒拉兩下出來覓食,不是很正常麼?

她還沒很清醒,迷蒙著眼睛按了按頭頂上遮擋視線了的翹起的呆毛,懶懶出聲:“醒了。睡不著了。”

隨即抓了籃子裏的毛豆在手裏掐開,慢條斯理地剝。

老婦人伸手打開她的手。

虞子矜迷惑地看著她。

祁老太太沒管她,隻抓過來了虞子矜手心裏碎邊邊了的豆子,心疼得直嚷嚷:“作孽喲!糟蹋什麼不好糟蹋糧食,豆子都剝壞了!”

虞子矜:……

她也覺得自己在家務上有點廢柴,隻好作罷,手支在膝蓋上抵著下巴,觀看勞動。

祁老太太被她一動不動地盯得,依舊神色如常。

大概是習慣了。

虞子矜無聊,轉眼睛看了看四周,問:“祖母,瑟瑟呢?”

祁老太太把一顆刨得整齊順溜的豆子放在籃子最上邊,覷她一眼:“你以為是你呢,瑟瑟去上學了。”

“哦。”

一時無話。

就在虞子矜以為一個早上就要這樣過去了,她隻需要靜靜等待投喂的時候,老婦人又像聊家常一樣開口了:“二丫啊,真不傻了?”

虞子矜點頭:“真不傻了。比真金還真。”

誰知道祁老太太聞言接下來就是一巴掌——拍在虞子矜後腦勺上:“那你個死丫頭還不知道多愛護弟弟一點?昨晚上又把弟弟肉給一起吃幹淨了!教你的孔融讓梨呢?!”

祁老太太雖然不識字,但她年輕的時候沒少聽老祈給她講故事。

她覺得她也算半個文化人,講“孔融讓梨”典故的時候完全沒有剛剛的陰陽怪氣了,一臉正經得像個布道士。

偏偏虞子矜不識趣。

她弱弱舉手,解釋:“孔融讓梨是講家裏最小的孩子要尊敬愛護長輩把大的梨,讓給大的吃,以表現他的品德高尚。我不接受怎麼顯示瑟瑟的好呀。沒毛病。”

祁老太太氣,一巴掌又拍了虞子矜一個腦殼子。

虞子矜委屈:“……而且我餓。”

“餓不死你!”

祁老太太看著虞子矜一張小臉光光潤潤的就來氣,要戳虞子矜的臉,被她眼疾手快避開,一時更氣了:“也不看看,看看!你比瑟瑟胖了多少了!還整天嚷餓!”

好像有道理……

祁瑟明明比她小不過幾天,也該差不多十歲了,看著卻像是個七八歲的,明顯營養不良。

虞子矜也不好意思欺負小家夥,何況人還那麼甜心醬兒的會做家務。

所以她認真認錯:“我錯了。祖母,我待會兒就出去賺錢養家。祖母知道哪兒可以做事不?”

這時候薑如意除完地裏新長出來的雜草了,剛走過來歇腳就聽見虞子矜這句,一時哼唧:“喲喂,不是不傻了?怎麼還盡想些天真的,賺錢養家這麼容易的?”

一邊說著還一邊將虞子矜從座位上提溜了起來,自己坐了下去。

虞子矜指指廚房方向:“可家裏真快沒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