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萬年、長安、洛陽、太原、晉陽等大縣,謂之“京縣”,縣令為正五品,有點兒像後世直轄市市委書記等同於省級幹部一樣。
所以,唐朝的縣令並非個個都是“七品芝麻官”。
宋守節走進大堂,神色複雜地端詳了陸績一陣,這才道:“你是何人?為何要毆打小王爺?”
陸績淡然笑道:“在下門下給事中陸績。李天佑帶領惡仆來我府上滋事,還欲打斷我的雙腿,在下出於無奈自保,在下的學生們皆可為我作證,請大人明察。”
宋守節臉色變幻、心中五味雜陳,李天佑是什麼樣的人整個長安都知道,就算陸績不說,宋守節也能猜到八成是李天佑在惹事。說來不巧,他和漢王李元昌幾乎是同一時間調入長安,李天佑自他上任起在長安橫行霸道這兩年,他不知道被這李螃蟹給折騰了多少次,有時候甚至懷疑……自己這些年來在長安縣令這個位置上政績平平,也或多或少有他禍害的原因。
可人家是漢王子呀,實打實的皇親國戚,李世民有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宋守節又能如何?
說到底,五品的京縣縣令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宋守節苦著臉道:“陸大人啊,你剛入長安,理應曉得這裏不比地方,這裏高官權貴雲集,凡事都講一個‘忍’字,你這是何苦呢?”
其實宋守節也很為難,於理來講李元昌確實挑釁在先,可人家畢竟是皇親國戚,現在又挨了打,他處置陸績於法理不合,不處置陸績漢王府又絕不會善罷甘休,這他娘的真是日了狗了,怎麼處理都不妥當啊……
陸績也看出了他的難處,笑道:“宋大人不必頭疼,我身為朝廷五品官員,你也沒有權力審我,將我送與大理寺吧。”
宋守節一怔,眼睛頓時亮了。
對呀,我跟著著什麼急啊,五品官審五品官鬧著玩呢?
還是趕緊把這可雷給丟出去吧,交給那位大唐第一位狀元爺處理才是正經事。
宋守節趕緊大手一揮,找來了筆墨紙硯寫了一封調令,麻利地蓋上了自己的官印,客客氣氣的、一路陪著笑和衙役將陸績送出了長安縣的縣衙。
眺望著陸績遠去的背影,宋守節長長出了一口氣。心中暗歎道:年輕人的脾氣就是硬啊,大理寺可是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頭,恐怕不會有他什麼好果子吃了。
就在宋守節出神之時,一名小吏陰冗冗的俯在他耳邊道:“明府,他打的可是漢王子,我們就這麼放過他?”
宋守節淡淡道:“不然還能怎樣?我和他都是五品官,他還有爵位在身,我能那他怎樣?況且這燙手山芋能扔出去就不錯了,何必自找麻煩呢。”
“明府,漢王的背後可是太子呀……下官的意思是,就算不能處置他,讓他吃些苦頭也是好的。”
宋守節嘴角掛起了一絲冷笑:“太子?與他扯上幹係也不是什麼好事,看看他手下都是些什麼人?不是些勳貴紈絝、就是些突厥武士,難成大器。”
看著陸績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街角。
宋守節才扭身往府內走了去,哪知才剛走了兩步,腳下卻突然頓了頓。
“漢王子?”宋守節輕輕捋了捋胡須,轉身看了那小吏一眼。
“你拿上我的帖子,往越王府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