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把玩著手裏的漆耳杯,看著在四個胡姬懷裏苦著一張臉的陸績,眯眼笑道:“你小子二十多歲了也沒成婚,這麼漂亮的胡姬連碰都不碰,不會是個兔子吧?”
陸績那一口老血差點兒沒壓住。
你才兔子,你們全家都是兔子!
“爹,先生才不是兔子呢,他……”
“沒規矩!叫師父!”程咬金板臉訓斥道。
陸績:“……”
程處嗣嚇得一哆嗦,訕訕道:“師父不是兔子,不是兔子,今天洛陽都傳開了,昨天晚上師父在金玉閣把漣衣給納回家了,怎麼能是兔子呢!”
“嗯?教坊司的漣衣?”程咬金疑道。
“對!就是她!”程處嗣點頭道。
程咬金頓時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陸績,指著他氣道:“嘖嘖嘖,上回怎麼教你的!挑了這麼一個胸小屁股小的柴雞,以後能生兒子嗎!得虧我不是你爹……要是你爹非得被你給氣死!”
陸績腹誹,還好你不是我爹……在你氣死之前,說不定一不留神就把我給劈了呢。
程咬金又飲了一杯酒,看著陸績緩緩道:“說起你爹,從你進城以來,倒是也沒見你怎麼替他走動過。”
陸績神色一淩,他還真沒想到程咬金話頭轉的這麼快。
這是一個不好回答的問題。
自古以來,中國最重孝道,尤其是在古代更看重這個,陸績這種情況雖然特殊,導致他和他爹關係微妙,但依著禮法,父親大於天……不管你是私生子還是被遺棄的孩子,你都得孝順他,不過他對你有多麼差,有道是“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說的不就是這個。
在這個父為子綱的時代,程咬金這個問題……誅心。
陸績思忖了片刻,這才小心翼翼地答道:“天地君親師,我……父親觸犯了國法,陛下下旨將他打入了大牢,既是聖裁,我也不能多言。”
陸績給出了一個中規中矩的答案。
程咬金笑罵道:“小小娃子油腔滑調避重就輕,不愧是那老陸的種……俺跟你說這個沒別的意思,隻是想提醒你,你衝撞官衙也好、大街上摸人家屁股也罷,行事荒唐一點沒什麼,可千萬別在德行上被人做了文章,尤其是你爹這件事,現在你的身份還沒被翻出來,但也瞞不住,倘若一點被有心之人利用……你可要小心一些。”
陸績眉頭緊皺,秦非煙曾在那封錦囊之中警示過他這些,他也知道其中凶險……
“程伯伯可知我爹下獄的緣由?”
程咬金哈哈大笑一聲,指了指陸績身前的酒盞,笑道:“你才俺喝過酒了,自當知道與俺喝酒的規矩呀!”
陸績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深吸了一口氣,豪氣幹雲地端起了酒盞一飲而盡。
“好酒!”陸績嘖吧嘴道。
幾個胡姬正在陸績懷裏扭來拱去呢,卻突然覺得臉上濕噠噠地一片,詫異抬頭一看,隻見好幾道酒水順著陸績的臉頰往下流了去,那一盞酒喝起來豪爽,其實陸績隻抿了一小口,其它全拍臉上去了。
開玩笑……吃過一回虧,誰還敢跟這個老流氓玩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