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賭命的一招,他在房頂上已看到街道處閃耀的火光了,鎮上的駐軍和衙役已經趕到,此時想走,隻有射殺陸績,製造混亂。
悄然無息的箭尖須臾便至,離陸績的咽喉隻有尺餘,低頭沒留意箭矢的陸績沒來由地感到頭皮一陣發麻,心中警兆頓生。
“小心!”
阿燦不經意地抬頭,看到了這一抹寒光,大驚之下用力一撞,陸績身形一個踉蹌,朝旁邊移了一步。
這一步救了陸績的命。
箭尖呼嘯而過,濺起幾滴殷紅的血花。
阿燦一聲悶哼,額頭痛得冒出了冷汗,這一下他雖然撞開了陸績,但他卻沒躲過這血光之災,這隻袖箭不偏不倚地直中阿燦的胸口,沒進去了足足有一寸多長。
蔣渠等人驚駭之下頓時大怒,身旁的衛士們迅速上前護住了陸績和受傷的阿燦,房頂上那名黑衣人見一擊不中,果斷往牆外跳去,想要逃竄,但蔣渠盛怒之下豈能讓他跑掉,當下幾步翻上了圍牆,手中橫刀向前一擲,隻聽那名黑衣人發出一聲悶哼,便倒地而亡了。
陸績早已顧不得那名逃跑的黑衣人了,用手支撐著中箭的阿燦,阿燦的臉已經變得煞白異常,他的舊傷本來就未好徹底,現在更是傷上加傷,隻見他咬著牙反手使勁一拽,把插入胸口寸許的利箭拔了出來,看著胸口上如泉水般噴湧出來的鮮血,阿燦嘴巴微微張了張,什麼也沒說出來就昏死了過去。
陸績急忙撕了一塊衣襟,粗略地幫他把傷口包紮好。
“別愣著啊!快去叫大夫!”陸績衝身旁呆愣的眾人吼道。
兩名衛士頓時躍出了門去。
“這裏冷……先把他抬到屋裏去。”陸績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
發生傷亡他都可以接受,畢竟是在辦這樣凶險地差事……可是若是因為自己,而連累他人受傷,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陸績不可能不愧疚。
待幾名衛士小心翼翼地將阿燦抬到屋裏之後,蔣渠這才拖著那名黑衣人的屍體從門外趕了回來,滿臉愧疚道:“陸校尉,我下手重了些,這家夥死透了,但是在他懷裏發現了一些書信……”
“無所謂,能被長孫斂派出了做這種事情的,一定是死士,淩遲了他也不會說一個字的,死就死了吧。”陸績咬牙道。
死就死了吧……
這是他平時絕對不會說的一句話,可是剛剛在鬼門關前晃了一圈,阿燦又因為他的而身負重傷,他現在的心情很糟、很差,還顧得上其他人的死活?
蔣渠看著臉色煞白的陸績,關心地道:“剛才那箭……路山沒事吧?”
“在屋裏呢,得等大夫來了才知道。”陸績一屁股坐在了門沿上,臉色是愈發陰沉了。
“我回來的時候,這裏的驛丞已經把街道都封鎖了,現在怎麼辦?”蔣渠問道。
陸績沉吟了一會兒,從腰間摸出了一塊兒鷹符遞到了蔣渠的手裏,低聲囑咐道:“讓他們連夜備好囚車和馬車,再把鎮上最好的大夫給我叫上兩個,不用和他多說,把鷹符亮給他就行……”
“是。”蔣渠抱拳之後,便步履如飛的出了門去。
夜色下,陸績的目光冷的徹骨。
鬧了這麼久,終於該收網了。
目光不經意地一瞥,陸績差點兒忍不住吐出來。
我靠,蔣渠你就不知道把這人拖走?
腸子都劃拉出來了……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