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芸輕輕靠在了屈突壽的肩膀上。
“眼前道路無經緯,皮裏春秋空黑黃。詩不會說假話,三郎似乎是真心厭惡這些橫行無忌、皮裏陽秋的人。”
屈突壽思索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道:“他有二十三歲了吧,好像還未加冠?”
吳芸幽幽道:“無祖無宗,無父無母,無師無友,如何行冠禮?”
屈突壽聽了以後哈哈大笑,拍著吳芸的肩膀說道:“夫人你就莫要激我了,三郎他現在也是我的侄子,我既然提出來了,又不會不管他,待有空和他商議一番,我們便以長輩的身份為他行冠禮。”
過了半晌,屈突壽慨歎道:“仲翔要是能有三郎一半的本領,我也不至於每天一看見他就想抽他了,看來以後還是要讓他們兄弟倆多走動走動,你也莫要再慣著這個臭小子,他還有兩年多也該加冠了,如此不懂事,以後怎麼放心把爵位傳給他。”
說來也奇怪,不像丘和那樣兒孫滿堂承歡膝下的盛景,蔣國公屈突通隻有屈突壽怎麼一個獨子,而屈突壽又隻有屈突仲翔這麼一個兒子,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的一脈單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屈突仲翔將會即任蔣國公。
“說到這一點,三郎若是辭官不受的話,難道還真的讓他待在天策館抄醫案嗎?”
“當然不可!”屈突壽果斷的搖了搖頭,略微思忖了片刻道:“男子漢大丈夫,怎能這般的沒誌氣,況且他還是個可造之材,他有些暮氣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們作為長輩卻不能放任他這樣下去,必要的時候還是要逼他一把。”
吳芸眼前一亮,突然道:“他上次鋒芒畢露的時候,是因為……”
“嗬嗬,是因為一個女人。”屈突壽捏須笑道。
“花七?”
“對,名冠長安的花七,我和鄭家可是花了大價錢才把她請到了百花坊的。”屈突壽點了點頭。
吳芸掩嘴笑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多少男兒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刀劍加於身而不改容,可到了美人麵前,就傻了眼、玩不轉了,看來三郎也不例外喲。”
屈突壽仰天大笑,手指敲擊著桌麵道:“男人嘛,在什麼地方都可以服軟,唯獨在女人麵前,那是萬萬不會服軟的,你看這小子平時謹言慎行,對誰都客客氣氣的樣子,可在百花坊他卻敢不顧後果的開罪長孫孝政,看來他和正常的男人,也沒什麼兩樣。”
吳芸咯咯直笑:“看來將軍是欲行美人計了。”
“為這小子,我還得賠進去一個花魁。”屈突壽撐著腦袋歎了口氣,這才道:“罷了罷了,他獻鹽的功勞大部分都攤到我和爹頭上了,算我承他的情,賠他個女人倒也沒什麼,我今晚就去和鄭源談談,把花七給要過來。”
直接送嗎?
吳芸皺眉略微思索了片刻,緩緩道:“將軍,你們這些武人也太不講風情了吧,將女人送來送去的跟小孩子過家家送禮物一樣,三郎是個文人,你這樣直接送反倒有些突兀了,破壞了男人和女人之間那份朦朧的美感。”
屈突壽愕然,在他眼裏,恐怕還真不懂得風情二字怎麼寫……
“那依夫人的意思……”
吳芸婉然一笑,俯在屈突壽耳邊緩緩說了幾句,屈突壽眼睛越聽越亮,聽到最後忍不住叫出了聲來。
“妙啊,夫人此計甚妙,簡直一舉兩得。”
隻是不知道陸績若是聽到了這個看“坑侄”的計策,會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