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屈突仲翔(1 / 2)

丘神績拉著屈突仲翔入了席,把他往蒲團上一按,摩搓著手掌道:“那事態緊急,哥哥也不跟你客套了,我一個兄弟出了點兒麻煩,就是那個在百花坊力挫長孫孝政的陸績,現在反被那群鱉兒子誣陷私販軍鹽,已經被關在了伏牛山的大營了,你爹是折衝都尉,這軍鹽之事本來就歸他管,你回去幫我和他老人家說一下,讓他想把我兄弟給放出來,然後再好好審一下這案子,如何?”

“這……”屈突仲翔顯得有些猶豫。

還不待屈突仲翔把話說完,被丘神績拉來起哄架秧子的一群紈絝子弟就群情激奮,噴著口水興義憤填膺喝道:“長孫孝政那家夥向來瞧不起咱們武將子弟,陸兄弟替我們教訓了他,我們現在豈能棄他不管!”

屈突仲翔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合著你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自己的老爹自己最清楚,他是剛正不阿不假,可關鍵在於自己說話在他麵前根本就沒分量啊,他絲毫不懷疑,自己這麼一群紈絝子弟直接找到老爹為那陸績求情,老爹不僅不會相信,反而會更加篤定這陸績跟自己這群人是一路貨色……

丘神績見屈突仲翔麵色陰晴不定,以為他不願意幫忙,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了,他從小在長安長大,本來就不屬於洛陽這個圈子,最近一年多之所以能在洛陽混得風生水起,那多半是因為他大大咧咧又有些自來熟的性格,可真要辦起事來,他還真沒有這些本地權貴有人脈和關係,這也是他直接找到屈突仲翔的原因。

丘神績一隻手搭在了屈突仲翔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抄起了一盞酒,咧嘴笑道:“小玉郎,哥哥來洛陽這麼久,可從來沒請你辦過什麼事吧?是不是我今天請酒的排場還不夠大?”

屈突仲翔看著丘神績一副不答應就灌酒的架勢,心裏直泛苦,剛才喉嚨如刀割一般的疼痛他仍記憶猶新,下意識的就吞咽了一口口水。

“這……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

傍晚時分,蟬聲如織。

屈突仲翔在屈突壽書房的門口已經轉悠了很久,屈突壽早就從營中歸來,可屈突仲翔還在猶豫不決。

究竟該如何開口呢?若是真的闖門進去為陸績求情,依著自己對父親的了解,九成九是先臭罵自己一頓,然後再交代手下人直接嚴懲陸績。

屈突仲翔為難的搖了搖頭,挨一頓罵倒是無所謂,要是那陸績出了什麼事,自己還不得讓丘神績給撕了。

屈突仲翔越想越煩,就在這時,家中的老管家端著一碗粥走了過來,看著屈突仲翔不停地在房門口踱步,走了過來疑惑道:“少爺,您在這兒幹嘛呢?有事兒幹嘛不進屋啊。”

“啊。”屈突仲翔回過神來,看了看老管家道:“我……我沒事兒,張伯你找我爹有事兒啊。”

老管家樂嗬嗬的一舉手上的粥道:“二夫人擔心老爺白天裏來回奔波受了熱,特意煮了綠燈湯吩咐我給送過來,二夫人特意囑咐給少爺你也送一碗,估摸著下人這會兒也送到您房間了,加了冰的,少爺快回去喝一口吧。”

“二娘……二娘真是心細。”屈突仲翔愁眉苦臉的臉上也慢慢展開了一些笑容。

咦?

屈突仲翔突然眼睛一亮,心中頓時琢磨出了一個辦法,雖然爹從來都不信我的話,可是他對二娘卻向來是言聽計從啊,我若是能說動二娘去向爹求情,這事兒多半就沒什麼問題了!

屈突仲翔一想通,也顧不得再和老管家搭話,直接拔腿就向內院跑去,邊跑邊琢磨對策,二娘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從不幹預爹的事情,況且二娘的出身不好,為人處世向來謹小慎微,生怕給人落下話柄,要說動二娘為陸績求情,恐怕也非易事。

蔣國公府很大,單單是屈突壽住的西院就錯綜複雜、庭院縱深,再加上是秋初,天氣尚有些悶熱,屈突仲翔這一路跑的是大汗淋漓,待到了內院的時候,屈突仲翔反倒停下來了腳步,對著旁邊的池塘裏的倒影,把自己的頭發又抓散了幾縷,鬆了鬆衣領和腰帶,沾了幾滴池塘裏的清水抹在眼角。

屈突仲翔調整了一下神情,哭喪起了一張臉,快步衝向了內院,一把推開了二娘吳芸的房門,邊哭邊嚎道:“娘啊,娘,你快救救我吧,兒子沒臉活在這世上了。”

一名約莫四十歲左右的美**人正在屋裏納鞋墊,見屈突仲翔狼狽不堪、邊哭邊叫的跑了進來嚇了一跳,針尖一下就紮破了手指,她也顧不得指尖上的疼痛,連忙上前扶著屈突仲翔,關切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這幅模樣?是不是在外麵闖什麼禍事了?”

“娘啊,兒子沒闖禍,但這件事您要是不幫忙,我豁出命去,也要闖一闖禍了!”

蔣國公府,西園內院。

吳芸坐在堂前,眉頭暗皺,似乎在想些什麼,屈突仲翔就蹲在吳芸的腿前,一副淚眼婆娑的模樣,再加上他天生就生的唇紅齒白,看起來更顯得十分乖巧,這也難怪丘神績等人經常調笑他是“小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