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坊。
三個人本來就在酒館裏喝了不少酒,此時幾瓶黃湯又吞下肚去,基本上都已經醉意醺醺了,陸績此刻像打開了話匣子一般,再加上他本來就學識豐富、涉獵廣泛,此時放開了戒心,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敢講,別說秦懷玉和丘神績了,就連陪酒的三個窯姐兒也聽得入迷。
就在三個人聊得正暢快的時候,一個侍女款款走到了陸績旁邊,柔聲說道:“陸公子,我家姑娘十分仰慕公子的才華,請公子廂房一敘。”
陸績喝酒喝得有些懵了,一時之間腦袋有些短路,愣了一下問道:“你家姑娘是誰?”
侍女也愣了,片刻後有些尷尬道:“是花七姑娘。”
陸績撓了撓頭,神色也有些尷尬,可不是嘛,這個侍女來來回回給自己送了好幾趟螃蟹酒,怎麼幾杯黃湯下肚就記不住了,太丟人了。
陸績反應過來後急忙擺了擺手道:“多謝七姑娘盛情,請了在下幾杯螃蟹酒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不敢叨擾七姑娘,煩請姑娘幫我回絕。”
“誒?回絕什麼啊,美人相邀,豈能不去!”丘神績在一旁衝陸績拋了個曖昧的眼神,臉上也泛起了怪笑。
那侍女也咯咯笑著道:“我們姑娘也說了,今日陸公子喝了她最後一瓶螃蟹酒,若陸公子不能完成她這個小小的請求,就太不近人情了,她隻好改日登門拜訪討教學問,才能把這瓶螃蟹酒給賺回來。”
陸績很鬱悶,這怎麼還賴上我了,剩下的螃蟹酒可大半都是丘神績喝的,自己這是無端端的背鍋,而且這花七是個人人垂涎的清倌人,這事兒要是傳出去,那些個仰慕者估計能一擁而上砍死他。
可是若是拒絕,萬一這花七真的一任性找到了天策館,那事情可就鬧得更大發了,陸績歎了口氣道:“既然七姑娘盛情相邀,我若再不去,那就太不識實務了,請姑娘帶路。”
丘神績衝陸績一陣擠眉弄眼,樂道:“我和懷玉在這兒等你啊,我們相信你不會讓我們久等的……”
陸績翻了個白眼,衝他比了個“滾”的口型。
跟著這個侍女下了樓梯,徑直穿過大廳走向後堂,經過剛才的比鬥,陸績現在的存在感非常高,廳裏的人都將目光放在了他身上,看到了引路的侍女,臉上頓時露出了豔羨之色,而陸績此時隻想把臉蒙起來,暗暗後悔剛才自己扇長孫孝政巴掌時有些用力過猛……
陸績跟著侍女進了後院一間清幽的廂房,這屋子甚大,收拾的幹淨清幽,屋內檀香嫋嫋,讓人為之精神一振,那侍女將陸績引入房中,便退到了門口道:“陸公子請稍等片刻,我家姑娘剛才煮酒熏出了些汗,現在正在洗漱換衣,馬上就到。”話罷,便欠了欠身掩門而去。
陸績有些無聊的在房中踱了幾步,隨手拿了幾顆楊梅幹塞進嘴裏解了解酒,剛要出門看一看情況,換了一身豔紅色絲衣的花七便推門款款而入。
“陸公子久等了,花七唐突相邀,沒打擾到公子玩樂的興致吧。”花七一臉笑靨如花的說道。
陸績又仔細打量了花七一番,她似是剛剛沐浴過,秀發低垂,臉蛋暈紅,目中閃爍著微微的笑意,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花香,配著這身豔紅的絲衣,更是映襯出她的妖嬈與豔麗。
陸績坐了下來,微微笑道:“七姑娘贈酒之情,陸某不敢忘懷,況且姑娘才貌雙全,能邀在下一敘,實在讓我有些受寵若驚啊,哪有什麼打擾不打擾之說。”
花七聽後一陣嬌笑,掩嘴道:“誇讚小女子的話,小女子聽了不少,可是能聽到陸公子親口誇讚我,小女子不知道為什麼,卻是從心底裏高興。”
陸績賠笑了幾聲,卻沒怎麼當回事兒,這隻不過是風塵女子暗示“你很特別”的一種基本手法罷了,他前世也算是個人精,自然不會把這種話放在心上。
過了片刻,陸績笑問道:“方才姑娘的侍女也未像我講明,隻說姑娘是為了請教學問,在下才學粗陋,委實當不起請教二字,不知姑娘是否還有其他事情,若是沒有的話,陸某就不叨擾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