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紈絝上門(1 / 3)

傍晚時分,夕陽染紅了天邊,也將半個江寧城浸在了暖洋洋的紅霞當中,陸績摘抄完了下午的醫案,趴在桌子上狠狠地伸了一個懶腰,說實話,隋唐時期雖然已經有了胡椅和板凳,但是其流傳範圍卻僅僅限於底層人民,真正的上層人士和達官貴族依然采用案和蒲團這種形式,平時要麼是跪坐,要麼是盤腿坐,沒辦法,畢竟從文化交流這個角度來看,始終都是以一種從下而上的方式在改變。

但這顯然就苦了我們的陸大教授了,盤腿坐著趴著寫字,陸績覺得自己的腰和脖子都快扭斷了。

此時一樓大堂裏的人已經寥寥無幾,隻剩下三五個等待開藥的病人,說實話,陸績剛來的時候真的很吃驚,他原本以為,義診會引來很多愛占便宜的人來這裏蹭醫蹭藥,可經過這兩天的觀察,來的大多數都是真正有困難的貧苦人家,占便宜的現象倒還真不多見,陸績也很好奇,這究竟是因為盛世民風,還是因為小天女在百姓心中無可比擬的威望,亦或是兩者都有?

孫百年將桌上的脈診、紙張都歸置好,起身向劉義春遙遙作了一揖道:“劉大夫,今日便辛苦你了。”話罷,又向陸績點了點頭,也沒說些什麼,便帶著兩個徒弟走出了大門。

陸績知道,孫百年能向他點這個頭已經很不容易了,這個大叔脾氣暴,就這短短的兩天裏,陸績就不知道看過他那兩個小徒弟挨了他多少頓臭罵,整個醫館裏,除了資曆比他更高,醫術更精湛一點的劉義春,他幾乎對誰都沒有個好臉色,他能衝自己點這個頭,恐怕還是因為自己這個讀書人的身份。

晚飯過後,來館裏的人就會少了,所以兩個大夫不會在晚上一起坐堂,而是輪流值班,一直到戌時,天策館才會打烊閉館。

因為陸績就住在府裏,所以晚上無聊的時候都會帶在館裏,劉義春是個慈眉善目的半大老頭,為人很和善,比起鼻孔裏噴火的孫百年來,陸績自然更願意跟這個劉大夫嘮嘮嗑、聊聊天。

劉義春給最後幾名病人開了藥方,恰好屏兒送了兩個人的晚飯過來,兩個人便找了張空著的桌案扒拉起了晚飯,劉義春一邊吃著飯,一邊問道:“陸公子,來這天策館也有兩日了,感覺如何啊?”

“天策館普世濟民,兩位大夫也是仁心仁術,孫大夫雖然脾氣大了些,但那是真性格,對病人也是無微不至,劉大夫你就更不用說了,人好醫術更好!”陸績由衷道。

劉義春哈哈大笑,那筷子指著陸績道:“你這小子,倒會說話。不過你卻搞錯了重點啊,我們兩個大夫也隻是收人銀錢坐堂診病,這天策館能有今天,大小姐是居功至偉。”

“嗯。”陸績咬著筷子,忍不住道出了自己疑惑了好幾天的問題道:“劉大夫,小子初到洛陽不久,實在很疑惑,這大小姐一介女流,為什麼會在百姓中這麼有威望呢?”

劉義春擺了擺手,笑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天策館建於武德六年,當時秦府的主人還是兩位小姐的父親秦三變,貞觀二年老館主病亡,秦府沒有男丁,當時的大小姐才隻有如今二小姐這般大小,便扛起來整個秦府乃至天策館,大小姐早慧,不僅將天策館打理的井井有條,而且不斷的給貧民出資修建義學、義莊,每逢出現天災,大小姐都會給貧民派糧,我劉某拍著良心說話,大小姐要比她的父親做得更好,人心都是肉長的,大小姐的這些年的辛苦和付出,我看得見,那些老百姓也看的見,如何不讓人敬佩呢!”

竟有如此奇女子,曆史上卻沒有絲毫筆墨記載,陸績聽後十分詫異,心中也充滿了敬佩。

陸績思索了片刻,好奇道:“義診、義學和義莊的修建和日常支出恐怕都不是一筆小數目,就算秦家家資豐富,也經不起這些年這麼大的開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