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就急了，上前一把拉過涼西的胳膊，微微抬高聲音道：“不要使勁按你的肚子！你剛才大出血，好容易止住了，你想害死自己嗎？！”
這醫生為人本就心直口快，因著擔心涼西的身子，一時間也忘了避諱。
涼西聽了，卻是猛地抬頭，雙眼忽地閃耀出一絲駭人神采，人卻是愣愣的，仍舊沒有說話。
但醫生卻覺得，自己一定在無意中戳中了她的痛處。
原本涼西來到醫院檢查的時候，她便疑惑，為何孩子這麼大了才來拿掉？
四個月的孩子在母親腹中已近成型，此時動手術不僅危險極大，對孕婦本身也有很大的傷害。
她將可能造成的後果說給了涼西聽，然而對方聽了，隻是微微點頭，似在出神，也似乎沒有一點點擔心一般，隻催促她們快些手術。
得是受過多少傷害之人，才會有如此絕望的眼神？
雖然，和涼西相處的這短短一天中，她的話少之又少，然而眼神卻是無法說謊的。
“醫生，我沒事了吧？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涼西突然說道，眼神仍舊空洞，不知落在何處，卻是撩開被角，就準備離開。
醫生見狀，立即止住她的動作，微微有些焦急道：“你現在還不可以走！”
“為什麼？”涼西不解的抬頭看她。
當對上涼西眼神的一刻，饒是醫生行醫經驗豐富，多年來已麵對過不少病人，可此時還是被她那樣的眼神震撼了。
她微微一愣，隻一瞬，卻幾乎被涼西眼中無邊的絕望卷入。
那是死人才會有的眼神……
醫生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片刻寧靜過後，她才恢複狀態。
情知若是再不說，必定留不住這人。而這時若亂動，對她是有危險的。她需要留院觀察幾天。
當即凝了眉，艱難的開口道：“顧涼西是吧？”
涼西點頭。
“你……剛才手術的過程中，你大出血，今後恐怕……”
“恐怕什麼？”涼西的心一沉，不想問出口，卻不得不問。
還有什麼不能麵對的？反正她什麼也沒有了，再也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
“你……以後可能……都不會有孩子了。”
“嗯？”明明已經聽到了答案，可涼西還是一時間無法反應過來。
之後似是不信，她猛地抓住醫生的胳膊，再度問道：“你說什麼？我，我剛才沒有聽清……”
她手上的力道之大，讓醫生的胳膊生生的疼。無奈她卻無法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