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隨意瞥了她一眼，登時大驚失色，因為這個女孩長得和當年的李建成一模一樣。
“她是……”我驚疑地眨了眨眼睛。
長孫無忌滿是皺紋的臉上充滿了長輩的慈愛：“她是我養女的孩子，她的母親是我在山崖邊揀到的孩童，沒有血緣關係，生下她就死了，還請娘娘高抬貴手，放過她吧。”
“你的養女？”
我無暇顧及其他，隻呆呆地看著那個小女孩，越看眉眼越象。可是那個小女孩卻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指著我怒罵：“妖後！”
我輕輕一揮手，她就如落葉一般飄到了我的懷裏，我溫柔地撫mo著她嬌嫩的肌膚，看了一眼目光有些驚恐的長孫無忌，道：“你放心，她隻是睡了，本宮答應你，不會傷害她，等她醒來就什麼都不會記得，我會讓她幸福快樂地長大。”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歎道：“竟是婉兒這個孩子的福氣大，當年她的母親玉容在山崖邊樹林長大，與野人無異；後來生婉兒時候難產差點母女一同歸天。最後保住了小命，當時就有人算命說這孩子將來是富貴一生，會有貴人提攜。老臣先在這裏謝過娘娘，希望娘娘這個貴人能夠保護她，那麼老臣也死而無憾。”
我看著他，嘴角扯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長孫大人現在不恨我這個將來顛覆王朝的妖孽了嗎？”
他眼中有恨意一閃而過：“恨又如何？”而後又無限愛憐地看了我懷中的孩子一眼，閉上了眼睛。
我看著他那副頹然但又知足的眼睛，忍住了到口的話。罷了，念在他胡裏胡塗收養了建成後代的份上，就不要再扼殺他僅剩下的美好願望了。
解除了法術，身後的院子裏又傳來了號啕的哭聲和侍衛們的嗬責聲，我金色的宮鞋剛剛探出大門，立刻有宮人跑上來給我撐上油紙傘。
當看清我的懷裏還抱著一個小女孩時候，李大人吃了一驚：“皇後娘娘，這是……”
我繞過他向鳳車走去：“長孫府中眾人抗旨不遵，意圖謀反，全部斬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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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立政殿，我一進門，就看見一臉倦容的李治坐在主殿之中，懷裏抱著咿咿呀呀的賢，奴才們各個默立在一側，都不敢說話。
我浮上得體的微笑，輕輕叩拜：“臣妾見過陛下。”
他抬了抬手，並不說話。
我亦讓離姑姑幫我褪去了外袍，譴退了宮人，僅著一件鴨黃的壓花蠶絲中襖，坐到了對麵。
沉默了好一會，他終於忍不住道：“媚娘……朕聽到了奏報，除了長孫大人的外孫女上官婉兒……其餘者全部斬殺？”
我略愣了愣，然後俯首道：“回皇上，其實臣妾也不是……”
他忽然抬起眼睛來看我，那烏黑得不見底的雙眸就那樣跳進我的視線，我又是一驚。
“你什麼都不必說，朕明白。”他蒼白的笑了笑，將懷中的賢交還給我，“其實朕很感謝你還能留下婉兒。”說完就背著雙手起身離開。
“皇上！……”我情不自禁地叫住他，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拉住他的手顫了顫，最後還是鬆開了。
李治立在門口沒有回頭，卻是仰天歎息了一聲，道：“今天一早朕就收到太子李忠的辭呈，再三要求辭去太子之位。朕恩準了，已經打發他去了邊關，今晚就改立弘兒為太子，媚娘你就……就不要再和忠兒計較了。”
我驚訝地張大了口，這是怎麼回事？李忠辭位？難道皇上以為是我逼迫李忠辭去太子之位？不是我，我還不想這樣做，因為弘兒一旦為太子，梁天師恐怕就……我一時間急亂攻心，竟然張口說不出話來，直直地瞪著眼睛看著皇上離開，然後忽然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