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相親相愛啊!小麻煩精聚首(1 / 1)

熹光瞪大了眼睛,抓著鳶吉的腳指責道:“哎呀,你為什麼要打我哥哥呀,你這個壞孩子!”

石斒俊秀的臉笑容僵住,即便是熹光小時候,也不曾這麼不給麵子的反感他,但看著鳶吉天真懵懂的眼睛,石斒幹咳一聲,尷尬的將他抱進懷裏,低頭寬撫不平的弟弟,轉頭向阿斂吩咐道:“你這小仆,去看看有沒有什麼鮮亮些的衣裳,拿給鳶吉換上吧。”

……

方岩在平溪坳口後的一座小山坡上,懸在半山腰上,是一塊平凡無奇的紫色巨岩,四四方方的崖石邊上橫出鬱鬱蔥蔥的崖柏枝椏,透過綠色的枝葉,能一眼看見被淺草覆蓋的美麗沼澤,是個風景獨好的嘉處。

石斒和熹光帶著鳶吉到達時,方岩上安靜的隻有一片鳥語花香。

仆從們安靜的守在四周,而方岩上僅有的二人,都各自顧著各自的事情。

“啊!啊!”咿呀叫嚷著打破平靜的,是個看起來比鳶吉還要小一點的小童子,頭上挽著圓圓的發髻,臉圓的像秋日成熟的大梨子。

石斒抱著鳶吉走上前去,將他放在小童麵前,拉著鳶吉的手給他介紹,“桑兒,認識一下,這是鳶吉。”

小桑兒手指上捏著一隻紫色的李子,顏色仿佛與這紫岩同為一色,幾根肥白的手指像從李子裏鑽出的肥蟲子,這時圓圓的眼睛瞅了瞅抱住石斒脖子不撒手的鳶吉,把手裏咬了一口的李子遞給他。

“呐,呐。”

後頭的少年抬頭睇了一眼,又垂眼,手指微叩,方晌流下一串輕音。

鳶吉瞅了瞅遞到眼皮子下的破李子,正要伸手去接,桑兒已經鬆了手,那李子掉在紫岩上滾了滾,立即就與紫岩徹底融為一體,再也分不出來了。

小桑兒立即彎著小短腿笨拙的去找,小短腿站不穩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一旁的仆從緊張的趕緊伸手去扶。

鳶吉的眼睛順著那翻滾的李子,看到了桑兒身後倚在山石上沉默不語的顧澤,少年纖細的身體裹著一身紺碧色的長袍,袍裾洋洋灑灑鋪到了紫岩外邊,氣質看起來有些淩厲。

鳶吉圓溜溜的眼睛凝視著少年,低頭看著腳邊紺碧色柔軟的紗布,蹬著褐色的小皮靴一腳踩在少年紺碧色的袍裾上,給了這個還未來的及正式認識的少年一個“大大”的見麵禮。

周圍立時傳來仆從們的驚呼聲,就連石斒都嚇了一跳,忙將小鳶吉一把攬回來,而那在溫緒陽光下泛著波紋的上好絲袍上,赫然一隻小小的腳印。

顧澤皺眉起身捏著袍裾抖了抖,袍裾被他抖的嘩嘩直響,期間看見自家不省心的弟弟被仆從抱在懷裏還要蹬著腳死命的要掙紮下來去撿他的李子,再看被石斒抱在懷裏的咯咯直樂的另一個小不點,眉頭擰的像澤灣的山丘。

這一個麻煩精不夠,又來一個更會找事的!

石斒攬著好像幹了件大事般樂得直蹬腿的鳶吉,尷尬的說道:“抱歉,鳶吉他……應該是無心的。”

顧澤顯然沒有石斒好脾氣,大聲斥道:“我可不覺得他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事。”

若說石斒的聲音就像春日微風,那麼顧澤的聲音就像寒冬刮骨的風,不隻聲音,還有氣質。小鳶吉的小身體很誠實的激靈靈打了個冷顫,露出的小乳牙隨著笑容的消失迅速回到了小嘴的懷抱。

顧澤細長的眼睛帶著淩厲刮過鳶吉的頭頂,盯著石斒不悅道:“你帶他來做什麼?”

石斒抱著鳶吉小小的身子,也不知自己剛剛怎麼就替這個才見麵的小家夥向顧澤道了歉,即便是現在,他也沒想過要推鳶吉出去向顧澤道歉,隻是解釋道:“我聽說溫容要將鳶吉收作養子,將來同我們一起住在平溪,不免要一起相處,這次到花言穀,便想著正好帶他也一起帶去。”

“哼,你也真不嫌麻煩。”

顧澤冷冷看著鳶吉,他是見過鳶吉的,當初在烏鳶山,溫容被數十隻黑鳶不依不饒逐趕啄傷,護衛們救援不及,眼睜睜看著溫容掉落山穀,顧澤跟著父親再找到他時,就見溫容懷裏抱著這個小不點,之前凶戾的黑鳶已經盡數不見。

據溫容說,是鳶吉救了他一命。

顧澤細長的眼神撇過鳶吉,沒再說什麼。他嫌棄小娃娃麻煩,和親弟弟晟桑也相處的不甚愉快,小桑兒卻高興多了一個玩伴,拍著手蹬著小短腿歡呼:“阿鳶,阿鳶!”

“安靜。”顧澤一個眼刺甩過去,聲音冷的鳶吉渾身再一抖。

小桑兒卻毫不懼怕,作對般仰天聲嘶力竭的朝他哥吼道:“阿鳶!”

鳶吉躲在石斒的手臂後麵,露出一雙霧蒙蒙的圓眼,好像在懼怕,又好像在疑惑,軟軟糯糯的聲音第一次說出確切的詞語,衝著石斒小聲叫嚷著:“交信,交信……”

熹光對鳶吉已有不滿,他害怕顧澤這個凶巴巴的兄弟,一早就躲在仆從後麵,這時聽見鳶吉口裏叫著故國的舊城,忽得就冒出頭來,朝著鳶吉喊著:“你幹什麼喊交信啊,這裏不是百香裏,這裏是落日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