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走了半個時辰,再往前便是灞橋了,這個地方李碩很熟悉。每次的離別與相逢都是在這裏。
然而今日大軍回城,顯然是不能再從這裏過了。李碩剛準備下令繞道。隻見遠處的灞橋上,忽然飛來一騎快馬。
馬聲嘶鳴著仿若一隻弦的箭朝著大軍的方向飛奔而來。等到再靠近些,李碩終於看清了來人。微微一笑,示意大軍停下。
此時騎馬飛奔的,正是素有長安小霸王之稱的程處默,不過自從李碩來到長安後,他這個名頭就越來越不符實了。
快要行至近前後,程處默正好看到了大軍隊列前的李碩,哈哈一笑,操著破鑼嗓子喊道:“李碩!兄弟,俺來迎你了!”
李碩哈哈一笑,這麼多天來壓抑的心情一掃而空,甩手打馬迎了上去。
二人見麵均是咧嘴一笑,互相給了對方一拳,沒有多餘的客套,卻顯得比誰都真誠。
程處默行在馬上,罵道:“李碩,你個爸爸!這一走就是一年多,連個口信兒都沒有,真是好沒良心。若不是俺偶然間聽老爹說你今日要回來,說不定再見你就要到明日哩!”
久違的一句問候,李碩頓時笑道:“誰說沒有,之前不是派人送信回來了嗎?你沒看到嗎?”
程處默立刻訕笑起來,摸了摸腦袋道:“看是看到了,不過你寫的那酸溜溜的打油詩誰能看得懂啊。”
李碩頓時語噎,若是百年後的李白與杜甫,聽到有人將他們的詩比作酸溜溜的打油詩,不知會不會帶人將麵前這孫子的墓給炸了。
哭笑不得的著程處默道:“那你不會找房遺愛幫你念一下嗎?”自從他來到長安後,三個人的關係也愈發的親近了。
提到房遺愛,程處默頓時臉色一黑,咬牙切齒罵道:“那個王八蛋!老子跟他絕交了!”
“為何?”
“我讓他給我解釋一下你寫的詩,那個王八蛋竟然嘲笑我不識詩文!而且當時爹爹與房相都在,還有晉王也在。爹爹自覺丟了麵子,將我吊在大門上打了一夜!”
說話間,程處默還不忘向李碩投去幽怨的一瞥。
造孽啊!李碩頓時心中悲呼。當時寫信的時候咋就沒有想到這孫子沒文化呢?唉……
“那後來呢?”李碩接著問道,依著程處默這霸王品行,怎麼可能就這樣善罷甘休。
說道這裏,程處默原本怒氣的臉上頓時又笑了起來,道:“後來,小爺一怒之下,悄悄將他綁了去,拔光衣服扔河裏了。而且聽說是一個在岸邊洗澡的寡婦將他救上來的。”
李碩死死地咬著嘴唇,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這倆人都是神人啊!一個比一個下手狠。
難道自己不在的這一年裏,這二人吃了什麼髒東西了?怎麼一個比一個抽抽了。
就在李碩快要憋出內傷時,程處默怒了:“你還笑!你知不知道這一年裏沒有你,我挨了多少次打!”
李碩跳腳道:“這跟我有毛關係!”
“怎麼沒有!以前你在的時候,全長安就屬你最能惹禍了。這下你走了,那些人當然就盯上我了!”
行!你牛掰!李碩兩眼一番,差點掉下馬去。隨即調轉馬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