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大殿內,滿朝俱靜,肅穆的百官靜佇,偌大的朝殿裏幾乎能聽見遙遠的風聲,順著香爐裏嫋嫋升起的輕煙隔絕了眾人的視線。煙霧繚繞,一團團在官員的朝服衣角邊氳氤,金色的陽光從遙遠的天際折射過來,爬滿了百官的脊背,挺直的背皆是一臉鎮定。

皇宮獨有的香爐塵煙四處彌散。

坐在皇座上的天子一臉冷峻,微掃過寂靜的當場,藏在寬袖裏的指尖一下又一下輕敲著座椅扶手,凝眸底下透出一股肅殺的氣息。

敲擊了數下,倏地停下動作。

威嚴且凝滯的聲音漸漸在大殿內響起,伴隨著他若有所思的臉龐,一字一句從薄唇裏壓聲吐出。

“慕愛卿——”

慕儒站在右列第二位,聽聞一怔,儒雅的寬袖裏兩手交握拱出來,腳步一邁,已從百官中走出。

“微臣在!”他恭謹地垂頭站立。

坐在龍椅上的人定定看了他半響,一雙烏黑的瞳孔深沉流動,看不出什麼情緒,搭在扶手上的大掌漸漸成拳,另一隻大掌落到放滿奏折的龍案上。唇角輕微勾了一個優雅的弧線,已經把最上麵的一本奏折重重扔了出去,躍過案台,隻聽“啪”地一聲,跌落在慕儒腳邊。

氣息的冷冽比這種舉動壓抑百倍不止,滿朝俱靜,空氣中的寒霜無異於大石壓頂,等到反應過來時,奏折已經扔到了自己腳邊,慕儒一時怔忡失措,“皇上這是?”

皇上冷眼看著他,薄唇微動。

“撿起來,愛卿自己看吧。”

他心下惴惴,依言撿起奏折,等到把上麵的墨跡全部看清,字字籠絡出來的意思漸漸傳入腦海,冷汗漸漸滲透了衣裳,不由得大驚失色,隨即俯身下跪,“皇上,為臣冤枉,奏折上所言純屬誣蔑,請皇上明察。”

話音未落,滿堂寂靜,壓抑的氣息像極了風雨欲來。

“誣蔑?”

冰冷的聲音漸漸高昂,天子忍不住怒目勃發,“勾結外賊,通敵叛國,鐵證如山,書信和信物俱在,好一個大呼冤枉,你當朕是傻子嗎?你又怎麼解釋這些書信的由來,你慕儒身為士大夫,為官多年,更應該知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天子動怒,滿臣皆驚。

慕儒猶如冬月裏一盆涼水從頭頂潑下,沸騰的血液直衝頭頂,臉色漸漸變得灰白,唇間嚅嚅,居然一個字也辯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