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相關的,而且不僅是相關,是非常相關。”他這個時候的神色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不是怨恨不是嫉妒而是一絲迷惘。“天氣好就是日頭好,日頭好就是沒有下雨。你知道沒有下雨意味著什麼麼?”
“糧食...”王磊終於好像想起了什麼,怪不得西夏人顯得那麼瘦弱,怪不得一個個看著沒有大明軍人那麼英武卻又帶著決絕的堅定,原來如此啊。
“是的,沒有糧食!西夏不比大明疆域遼闊,風調雨順。你應該知道在夏季的時候剛剛鬧過蝗災。而剛剛入冬又是如此的寒冷還沒有雨水。這是要我們死啊。你說,我們不來攻打你們搶些糧食難道還自己一個個餓死不成。”夏日的蝗災王磊聽說過,甚至就因為這個長門鎮的聖喜堂有幾天天天喝稀粥度日。在大明尚且如此,而在西夏就更是了。他頓時說不出話來,老天爺如何他說了不算,就算說了算的話他也無法麵對那些快要被餓死的人們。
被餓死的人們不甘心就這麼死去,而是拚了命地要拉上幾個墊背的家夥,於是他們對著堅硬的西天門關撞去,試圖嚐試一下自己的腦袋和城牆到底是哪一個更硬一些。
又一陣弓箭射來了,最後躲過去的寥寥無幾,西北的邊軍找就了解了西夏人的伎倆,也知道清貧的他們通常情況下不會有盾牌鎧甲著這種東西。於是上麵的箭矢下的更歡。
“難道就做這些完全沒有效果的事情麼?”剛剛出動的人幾乎死光了,隻有很少的人得以衝到城牆之下,卻不知為何剛剛的那些還被西夏鐵騎追著跑的家夥突然勇敢地站在城牆之下用自己的身體撐起一座防線。雖然明知道張白圭在裏邊,但是他還是覺得一陣心安。有組織的士卒總比無組織的亂兵要安全得多。
“並不是什麼事情都不做,而是我們正在做事情。”看著第二隊士卒將要排上去了,終於有些悲哀寫上了他的眼球。“他們是在用自己的生命鋪路,同時也在消耗著你們的箭矢。”
“用這種方法?!”聽到這句話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未免也太過殘酷。”
“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我想你最好習慣起來。而且,我們的人很多,而你們的箭矢,總是有限的。”
“並不是我殘酷,也並不是你殘酷,而是這個天下對我們太殘酷了而已。”說了一句含義深刻的廢話之後這位祭司看起來不再想跟王磊說些什麼,而是兀自沉入到一種特別的情緒裏邊。王磊不知道這是種什麼樣的情緒,但是不耽誤他的敬佩。他剛剛仔細觀察過剛剛衝上去的勇士,都是些超過四十歲的家夥。不管別的如何他們至少還有為了生存而拚命的勇氣。
這種勇氣無法用對錯和價值觀甚至道德來衡量。
攻城還在繼續,鮮血還在流淌,仇恨還在發酵。
這已經是第幾波了,王磊不知道,他覺得自己看人的屍體看到都有些麻木了,雖然距離較遠他覺得自己也能感覺到那種死亡的氣息。不迷人卻分外真實。至少在王磊看來已經有像是年輕的祭司這樣的家夥無論如何這個民族的死亡都是應該令熱悲哀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衝到城根兒底下的西夏人越來越多,而那些曾經的潰兵們漸漸地快要頂不住壓力城門裏退去。西夏人也許正在等待著這樣的機會
“死了這麼多人,為什麼還沒有攻破。”他不禁激動地喊道。這句話被那位年輕的祭司聽到感覺非常不可思議。
“別往了你其實是那邊的人。再說這些人,不再這裏被殺死的話恐怕也活不了多上時間了。”平靜地說著殘忍的話,才最讓人悲哀。
這時候城牆之下已經血流成河,殺人盈野,屍骨如山。而太陽終於從雲層當中探出個小頭,斜斜地照在人們的身上,大家這才發現,原來已經黃昏了。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
斷腸人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