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話 憤怒的民眾和可憐的公主(1 / 2)

如果有人問起對於上京外城的居民來說,最熱鬧的是哪一個年頭。不同於其他地方的人們。他們不會說是萬曆元年,哪怕這一年舉行過全國性的大型慶典。他們不會說是慶央五年,哪怕這一年是高宗皇帝正式登基大赦天下的一年。他們也不會說是天澤三年,哪怕這一年落音山上冒出的蒸氣幾可蔽天。

他們會認為萬曆四十四年是最熱鬧的年頭。因為隔三差五就會有公主的車駕從門口經過。異國他鄉的情調加上尊貴的氣息沾染了他們的卑微。讓上京城外城的人們從裏到外充斥著自豪感。

不過俗話說的好‘幾家歡喜幾家愁’。上京外城的捕頭,現在就眉頭緊鎖。

“什麼。又是一個。‘全恩’也差不多了吧。決鬥輸了又能賴得了誰?”這兩天他管轄的街麵上不太平。尤其是隆慶坊那一帶。

那個地方本來就不算是很太平,仔細想想,修身館和妓館林立的地方要說太平一定是天方夜譚。大家鬥毆的事情時有發生。然而像是這幾天一樣都集中在一個對手的身上的事情卻仍然是十分不尋常的。

‘有間’捕頭知道。是一間破落的修身館。隻是與其他破落的修身館不同,他們修習的是劍道。這種東西就與大宗師所創的氣道不同了。每一年都要有一些找麻煩的。不過這些修身館之間的對決一般都是去獬豸門決鬥,很少有這種輸掉了還沒皮沒臉不依不饒的。可是,還是讓倒黴的他碰上了。

再加上前兩天有傳言說藏在上京外城的小周公主。

“我真倒黴啊!”也就怪不得捕頭這麼喟歎了。

其實他這個職位說起來有些奇怪。還是在大宗師的勸說之下萬曆新政時候的內容,把府衙裏麵的吏員單獨拿出來成立一個巡捕房,單獨管各類案件,但是隻有抓捕權,沒有審訊的權利。主要責任就是由他們抓到盜匪,然後再由本地的父母審訊。而恰恰,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在他的職權範圍之內的。

“李爺,李爺,不好了,不好了!”前邊新來的捕快喊道。捕頭姓李,行九,一般都尊稱一聲李爺,或者九爺,也有叫老九的,顯得親切。

“阿大,噤聲,這是什麼地方,容得了你放肆?再說有什麼事兒慢慢說,天塌不了!”年輕的捕快叫做季和大,剛剛替了父親的班,幹捕快不到兩個月。捕頭有些不喜。

“慌什麼。是不是小周公主有下落了?”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不,不是,是...是那個‘全恩’,又,又,又鬧起來了。”季和大喘息著說,他是剛剛從隆慶坊那邊跑過來。

“唉!”捕頭覺得自己的腦瓜仁兒又疼了起來。這下子他也難辦了。修身館這種東西,說起來沒什麼。就像是一個私塾學堂一類的東西。但是因為高宗重武功,所以修身館在本朝的地位比較高。真是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還隔三差五跑來鬧事兒,讓他這個捕頭難辦。

“走吧。”

“哦。”

拿起樸刀,反正無論如何,這一趟,他還是一定得去的。什麼事情,到了之後再說吧。

巡捕房獨立於府衙,有一個小小的兩進院落,看起來有些不起眼,不過作為最底層的官吏,街麵上的事情還都得他們。

走出不遠。大概也就兩條大街,就是隆慶坊。還隔得老遠就聽到了那邊的喊聲。

“抗議!抗議!嚴正抗議!”

“劍道滾出上京!”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打倒一切劍道的牛鬼蛇神!”

“劍道之恥出來!”

在‘有間’修身館紅漆的大門外,一群穿著白色孝服的家夥舉起標語大吼。都是一些對於劍道的侮辱。白天隆慶坊的大街上擠滿了人。大多都是看熱鬧的歌姬和學徒。

“不行,師兄你別攔我,我得出去。”

外麵的聲音一絲不落地傳了進來,王磊火冒三丈。而今天不知道為什麼,那個不靠譜的先生又不在,偌大的修身館隻有他和師兄兩個人。

“其實沒關係啦,這種事情是很常會發生的。”這個師兄倒是一臉平靜。

“不要,這些輸了不認賬的家夥,我非得去教訓教訓他們不可!”

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劍道怎麼了?劍道也是和他們一樣的上京城人。這些人,難道每一個跟他們有不同意見的都要趕盡殺絕麼?

王磊氣極,就差拿著他那個像武士刀的寶劍去大砍一番。本來他這把寶劍應該有一個名字了。不過那個不靠譜的先生說他這次贏得不光明正大,等到什麼時候它能夠真正戰勝對手的時候才可以堂堂正正地有一個名字。

“你就算出去也沒用,還得被他們罵死。你以為自己有好幾百張嘴不成?”東京的分析很在理。“不過奇怪了,‘全恩’都是這樣的人麼。隆慶坊的修身館應該沒有這麼不堪吧。”他也有些迷糊。

按說這種行為是一定會被其他人恥笑的。哪怕是有再多的原因。獬豸門決鬥輸掉以後還死纏爛打。‘癩皮狗’這樣的名稱是逃不掉了。那些人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