皚皚的白雪肆意的壓著紅柳,寒冷的冬風不斷地侵蝕著幹枯胡楊樹,殘缺樹幹被吹得哢哢作響。就連堅固的雙層窗戶也禁不住地瑟瑟發抖。然而窗內的人正愜意的趴在桌子上小憩。冬日的暖陽透過窗戶照射在他的臉上,過了不一會兒,他可能是感覺到了刺眼的陽光,便慢慢的睜開了雙眼,慵懶的擦了擦還在嘴邊的口水,然後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便穿上拖鞋去洗臉了。
一月的烏魯木齊氣溫低的嚇人,稍不注意身體就有可能會被凍傷。
庫爾班就讀於新疆某大學考古學專業,這個寒假,他的專業課老師可是給他布置了繁重的作業。不過對於他這種除了學習省麼都感興趣的人來說,作業什麼的實在是他愉快生活的羈絆,因此他也成為老師的重點關照對象。
閑著無聊的庫爾班打開了電腦,看了看手表,發現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這個時間是最尷尬的了,似乎什麼事都開始不了,也結束不了。於是他就開始翻看新聞,打算以此來消磨時光,等待父母回家給他做飯。
當庫爾班瀏覽新聞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極不情願的把手機拿到身邊,本來以為是他老媽打過來偵查他在幹嘛的電話,結果手機上顯示的竟然是他田野考古專業課的老師阿地裏教授。庫爾班心想一定是老頭子來催他的作業完成情況了,本來庫爾班是不想理會老師的電話的,結果嚇得他手一抖就接通了教授的電話。
電話那頭一個親切而慈祥的老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巴郎子(維吾爾語小男孩的意思),在幹嘛呢?馬上就要過漢曆新年了,打算在烏魯木齊還是回喀什啊”庫爾班聽到這話時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原來老師是關心自己啊,看來還誤解了這個老頭子的好意啊。
於是庫爾班便說:“今年打算回喀什過年,因為有好幾年沒回老家了呢。”說完這句話時,庫爾班的臉上還浮現了一絲笑容。可是這笑容著實來的早了一些,因為教授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鬱悶了半天。“巴郎子啊,正好你要回喀什,那我就和你一起回去吧,我一個人在烏魯木齊挺無聊的,也想回老家去看看我那幫老夥計們了。哦,對了,你的寒假作業也就改了吧,做個帕米爾斯坦的論文吧,五千字,不算多吧,嘿嘿。”電話那邊傳來了老人慈祥的笑聲。
庫爾班尷尬的也笑了笑,心裏暗暗罵道,這老頭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又不好意思地略帶哭腔的說:“老師,你看,我作業都快寫完了再讓我改課題,這豈不是要了我的親命麼。”電話那頭的阿地裏老師猶豫了一會說到:“那...好吧......今年諾魯孜節你來我家吃大盤雞,烤全羊這總行了吧,哈哈。”電話那頭的庫爾班砸吧了一下嘴爽快的答應了,反正他之前的論文一個字都沒有動,還白白撈到一頓飯吃,何樂而不為呢,嘿嘿。
2月11日,漢曆臘月廿三,這一天是漢族的小年,庫爾班和他的導師阿地裏從烏魯木齊坐飛機前往喀什。雖說烏魯木齊和喀什同屬於新疆,但這趟飛機確實飛了兩個小時整。一下飛機,庫爾班便開始抱怨人太多了,阿地裏老師便耐心的跟他解釋說,正好趕上中國人的春運了,雖然我們這邊少數民族比較多但也架不住漢族人口基數大啊。庫爾班嘟嘟囔囔了幾句便也不再說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