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日漸長,天漸暖,放眼所及,嫩芽初生,苞蕾新結,皆是一片複蘇之景。
此時,少卿府前數十人簡單排列,盼首望之,似是在等待什麼人前來。隻見為首之人一襲簡單青袍,清俊之顏上泛著點點笑意,波瀾不驚的眼中閃爍著隱隱期待。此人,正是大理寺少卿——墨堇之。
寒門之身,便宛如冬之嫩芽,一旦過冬的凜冽,便得春之溫暖。近一年光陰,由官場新秀遷為正四品大理寺少卿,此必是才能傑出之人方可為。
涼風不斷侵襲等待之人,終於,不遠之處兩輛馬車緩緩駛來,見此,墨堇之毫無波瀾的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她們,終於來了!
至前,停下。
小廝下馬至墨堇之麵前回話:“少卿爺,老爺與小姐一路平安!”
聞言,墨堇之微微頷首,行至前一輛馬車前施禮道:“孩兒拜見母親!”
話音一落,隻見車簾中伸出一手挑起車簾,年近四旬的婦人從中而下,未曾多言,伸手從車簾中扶出一同樣年近四旬的婦女,縱然兩人年紀相仿,著其粗布,但一看便知前一位是婢子,而後一位才是墨堇之之母——墨蔣氏瞱。
下車,見麵前一年未見的錦衣孩兒,墨蔣氏瞱有些許熱淚盈眶,盼了這麼多年,他們,終於回來了。
“好孩子……”墨蔣氏瞱哽咽道。
見自己母親這激動落淚模樣,墨堇之不覺柔聲道:“娘,這是我該做的。”這麼多年的心願,他又何嚐不明白呢?
見自家主子的傷心事被勾起,素心不自覺勸慰道:“是啊,老夫人,如今少爺取得這番成就,不正是好兆頭嗎?您也該放寬心才是。”
“心姨,伯母這是因為一年未曾見哥哥,想念得緊呢!”
聞言,眾人側首,望見來人,一幹人的呼吸都有一時凝滯。隻見右側是一笄年女子,此時一雙大大的眼睛正好奇地左右打量,格外惹眼。左側亦為一笄年女子,與前者的好奇不同,於周遭萬物,她漠然視之。盡管兩人都生的極為標致,但較中間那人卻遜色了些。
隻見她身著粗布藍衣,三千青絲以一藍色簪子隨意挽起,簡單而婉約。巴掌大的臉上掛著病態的蒼白,許是因著長時的路途顛簸,更添了三分憔悴,涼風過處,猶如弱柳扶風嬌弱,惹人憐惜。
難怪先前少卿爺交代要仔細照料著,如今看來,這小姐的身子是真不好啊!
“哥哥!”至前,她笑吟吟地看著眼前三人,顯然,先前之話,亦是出自她語。
“看我。”看了一眼已至前的墨琉璃,素心笑道:“還是小姐說的是啊,這一年,老夫人可是天天念著少爺你呢!”邊說,邊朝著墨堇之望去。
“心姨,我知道!”墨堇之朝素心一笑,側身望著毫無血色的墨琉璃,皺眉道:“琉璃可是又不舒服了?”
墨琉璃搖頭道:“我無礙!”
幾句話,已讓墨蔣氏瞱將先前的感慨放下,拉著墨琉璃的手,想著這讓自己都有些吃不消的路途,眼裏滿是心疼。“琉璃,要不要緊?”
墨琉璃見她那擔心的樣子,微笑道:“伯母無需擔心,我沒什麼事。”
“好了,外麵風大,還是先進府,待會兒再讓大夫好好看看。”墨堇之說道。
即如此,幾人也便進了府。
大理寺少卿,正四品,亦算是高官,加之又是聖上所賜府邸,一路進來,便可見其錯落有致,假山、流水、花叢、樹蔭,風景好不美麗。
一路進至廳堂,墨堇之親自扶了墨蔣氏瞱坐上高位,又伸手將素心扶坐在偏位。端起先前早準備好的茶,跪於地下道:“母親,您一路辛苦。”
“好!”墨蔣氏瞱顫手端起那高奉的茶,喝了一口,放下,起身扶起他,道:“堇之,快起來吧!”
起身,微微一笑,轉身端起另一杯茶,正要跪下,便見一雙手早已拉起他的胳膊,素心紅著眼道:“少爺,這不可。”少爺怎麼可以向她這婢子屈膝呢?
“心姨,您為我們付出的一切,值得這一跪!”說完,便拉開她的手,屈膝而下。
看著那麵前挺立直跪的男子,素心腦海中便閃過那活潑聰慧的孩提,兜兜轉轉這麼多年,如今,他已經長大了。
這一幕,早已讓一幹奴才紅了眼,他們早知少卿爺出身寒門,可那辦案的鐵血讓他們從不敢想象自家爺竟能屈膝於一個奴才。
這一幕,讓墨蔣氏瞱不自覺清淚直下,她的孩子,懂得感恩……
這一幕,讓黃芪早已感動落淚……
這一幕,讓一向冰冷的白芷早已將視眼轉向它方……
這一幕,讓墨琉璃不自覺閉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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