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親情之年少回不去的夢(1 / 2)

濤子站在家門口聽田野裏拖拉機的轟鳴,這是一個青瓦藍牆的村莊。一陣淡藍色的炊煙懸掛在電線上靜止不動。夏天紅色的紫薇花盛開在崎嶇蓬鬆的溝壑上,牧童們常常喜歡在銀杏樹下睡覺,身後野花斑斑的山坡上牛羊舔草。深邃而遙遠的天空,如同碧藍的海水一樣輕輕搖晃。有白色的雲朵舒卷遊弋。

春天軟尾巴的灰燕子做窠落戶。布穀鳥常常棲息田邊的梧桐樹上,“布穀~布穀”喊個不停。一條清亮清亮的小溪從春暖花開流到冰天雪地。無論何時,溪水總是那麼清澈,指頭粗細的魚兒穿梭來去,水草纖細,卵石光潔。有卷著褲管的野孩子中午天不休息,提著水桶在河邊摸魚兒捉螃蟹。麥子生長的剛好,胡須般的根莖不斷吸水拔節。它的聲音是細微的,嗤嗤哧哧,一個下午就可以長高半厘米。那鮮嫩的綠與天空的藍交相映襯。讓他常常靈魂出竅。

穀雨春耕。白頭巾的鄉親扶犁耕地,紅毛衣的小孩子在前麵牽著牛“哎呦,哎呦”~皮鞭揚起又落下,馬兒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禁不住猛的向前一扯。犁鏵頓時破土而出。身後是一條條翻耕過的土地,紅色的土壤,冒著絲絲的白氣。兒時的他時常跟在叔叔的屁股後麵。叔叔的手掌很大,掌紋粗糙,刮過他皮膚時很舒服。

春天,他喜歡在河邊撿石頭,他喜歡那些帶著紫藍色的光滑的小石頭。他把它們放在透明的瓶子裏。夏天,綠色的螢火四麵起舞。他把它們捉住,養在瓶子裏。那瓶子散發著淡綠色的光團,如同夢幻。

叔叔一個人持家不易,所以老的很快,叔叔的後腦勺花白了一大片,像是初雪。他的叔叔是村子裏最勤勞的男人。天剛剛亮,叔叔扛起鎬頭去山上采藥。采的藥叫做板藍根,那種植物很矮,葉子橢圓,根係發達。那段時間他家的門後麵堆滿褐色的根須。周末,他也會背著竹簍上山采藥,他的力量太小,厥不動板藍根,所以濤子常常帶著他的小表妹一起,他采的藥叫柴胡,植株很小,用手就可以挖出來,小表妹就是他的跟屁蟲,忠實的跟屁蟲,,,,

他姥姥家四麵都是青青的草,有千屈菜,三葉草,畫眉草,莎草。春天四五月它們從大地上不知不覺的冒出來。院子中間有一棵大棗樹,那是姥姥和姥爺親手種下的,十年之久,它終於繁盛起來。他七歲時,樹上結了一樹晶瑩的棗子,其實一點也不晶瑩,他吃了一個,表妹吃了一個,樹上的大棗年年多了起來。一到煙雨蒙蒙的三月,樹下的土層鋪滿粉色的花瓣。時間的纖手那麼不經意的碰觸,她點到那裏,那裏便是萬紫千紅。

表妹是舅舅家的女孩,生的唇紅齒白,大大的眼睛烏溜溜的轉動,泉眼一樣清澈,他們常常一起玩,常常替人家牧羊牧牛,然後春耕時把牛借給他們使用。他和她趕著雪白的綿羊上山,白色的綿羊如同白色的花一樣,頃刻間漫山遍野。他們挽著褲腳,早晨的草上沾著大顆大顆的露珠。等到中午陽光明亮的時候,露珠才會消散。中午,斑斕的陽光從銀杏樹葉上掉落在地。他們並肩坐在樹下麵柔和的草地上歇息。午後的時光宛如青草一樣,細細嫩嫩的,可以滴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