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鏡眸光明滅不定，“傳書京城的天寶，讓他記下那些上書的臣官。同時將我已身在上桐的消息傳出去。”
地寶應了是，猶疑道：“六寶為了保命屈於燕王的淫威，大人準備怎麼處理？”
楚鏡淺嚐了口茶，“我們曾經都一起出生入死，你完全不必疑他。六寶此番做得很好。這麼一來，想必他和翠香都已無礙。”
“是。眾目睽睽之下，燕王不致拿他們怎麼樣，目下已隨同燕王一起朝上桐趕來。”
“燕王還有幾日到達？”
“可能還有兩三日的路程。燕王一路都行進得相當慢。”
楚鏡自是明了他為何行程緩慢，“江諾還沒到上桐？”
“江公子本已快到，後來接了封信，說是去處理一下家務事，緩幾日就到。”
“嗯。”楚鏡沉吟了一下，“欽天監夜觀天象，說天命女就在這上桐城，此番搜尋定會驚擾民眾。回頭你去準備一份厚禮，明日我會去拜訪寂郡王，給他照會一聲。”
接下來他又吩咐了一些瑣事，適逢九寶將《清門手劄》送來，讓他放下後，便叫兩人先去歇息。
借著燈光，楚鏡將《清門手劄》翻開到末頁，上麵寥寥寫著兩行字：
九陰絕脈，人體經脈阻塞造成的先天絕症。九歲病發，每日淩晨嘴唇發紫，皮膚泛白，身體瘦弱，拒劇烈運動。否則全身寒冷刺骨疼痛，隨時身亡。偶有醫治得法者或可延至十八歲。再得法者二十七歲，至此，藥石無醫。
看著這兩行小字，楚鏡眸光深沉，久久不能言語。
——
“尊貴的聖女大人，快睜開眼看看，看看你親手栽種在鳳輕池裏的荷花開了。還有翠玉軒的紅纓，開得是一樹又一樹，紅豔豔的，像當初的聖女一樣，可美了……”
天色昏暗，窗開半合，隱見窗外盛放的最後一池清荷迎風輕搖。池邊一架秋千，空落落地隨風擺蕩。
秦小川有些頭痛地想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孰料稍一抬手，一陣鐵鐐聲讓她瞬息明白她四肢已被束縛。
她微抬起頭，便見到一張千嬌百媚的臉，正風情萬種的看著她。
這女子她認識，是曾有一麵之緣的百媚仙子。
她怎麼都不能忘掉她甜酥的聲音，份外的刺耳，討厭。
“對了，我忘了聖女大人如今已是一個待死之人，渾身鐵鐐，連走一步路都為難，怎麼看得到翠玉軒的紅纓呢？”百媚仙子輕撩裙擺，蹲下來，塗了豆蔻的手指慢慢劃過她的麵頰，“聖女大人，你這又是何苦？隻要你把乾坤箱交出來，這冷屋，這鐵鐐，這饑餓，這毒蟲……這種種的折磨都會離你而去。你為何要這般傻呢？”
她的手指每劃一下，皮破肉開，立即就有可怕的蟲蟻聞血而至，秦小川感受到了從未有過鑽心蝕骨的疼痛……
她“啊”地大叫出聲，猛然就坐了起來。她喘著氣睜開眼，窗外月色正濃，樹影重重，何來蟲蟻酥聲？
小不點兒慵懶地跳到她肩上，見她額頭盡是汗珠，不由伸出毛絨絨的頭顱在她麵上蹭了又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