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的是,冷芮已經搞定了機場的視頻,並且在半個小時前發了出去,一石激起千層浪,網絡上都炸開了鍋。還有人把他們剛剛的照片發上去,還有發雲淺漓舍身救墨予池的視頻,網絡的風向開始有點倒。
時不時有鬼從牆角爬出來抓雲淺漓的腳,雲淺漓不尖叫,就蹲下來,和那隻鬼對視,然後,鬼就做了他做鬼生涯最慫的事情,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突然又轉頭嚇雲淺漓一下。雲淺漓依舊不為所動。就在鬼失望的時候,雲淺漓突然嚇了他一下,那隻鬼忍不住尖叫。不行不行,一定要把這段黑曆史忘掉!
有鬼去拉墨予池小朋友的帽子,墨予池小朋友回頭,認認真真地說:“你好。”當時,那隻鬼就在森森特效的冷風中淩亂了,這小鬼是認真的嗎?一本正經地和鬼打招呼?這三個人都有病吧。鬼們隻想抱頭痛哭。
一路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覺得嚇他們沒意思,鬼越來越少了。可——墨易卿把眉一蹙——不對勁!人也越來越少了!雲淺漓也發現了這點,兩人對視一眼,屏息,墨易卿讓墨予池自己背上包,拉著他走。
空氣越來越靜,安靜地宛若暴風雨前的平靜。
突然,暗處的人動了,墨易卿一把抱起墨予池,一手拉著雲淺漓往前衝。相近的體溫,相扣的雙手,恍然間又是十二年前,那個嘴角帶傷,卻依舊對他溫潤地笑的男孩子,照顧著同住在小黑屋的她,在跑出來的那個晚上,因身體虛弱,隻能拉著她跑,拚命奔跑,想跑出那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後麵的人提著刀,一步步追上來了,為了報答那段黑暗的日子裏他的關照,她掙開了他的手,在他回頭之前,往他後背一撲,她怕,她怕她的手太細了,擋不住那刀,便用背為他擋了那一下,三十厘米長的傷口,那道傷口讓她來往鬼門關三回。她記得,當時他愣住了,抱住她,好像以為她的手受傷了,一個激動,體力不支,暈了過去。她也是,暈倒前,看到了堂哥的身影。堂哥報了警,還救了她和他。當時她被抓走,被堂哥看見了,一個人獨自跟到這荒村,和他的姑姑說了,還報了警,也不過十多歲的年紀啊,他一個人躲著的時候,會不會害怕?蘇家的小孩,都是大人。
手心的溫度似乎越來越高,燙得宛如十二年前的溫暖。
墨易卿被伸出的鐵棒絆了一下,一個踉蹌,後麵的人又追了上來,雲淺漓掙開了墨易卿的手,撲到了墨易卿的背上,挨下了那一棍,發出極輕的一聲悶哼,如果不是她的頭恰好埋在墨易卿的頸窩,墨易卿也不會聽到。那一下放手、那一下撲、那一聲悶哼,都是那麼的熟悉。墨易卿腦中如針紮的一下。
“二少!”墨易卿在路邊的時候就打電話叫人來了,現在,來得,不晚。墨易卿把墨予池交給自己的人,伸手扶住雲淺漓。雲淺漓微微推開他,忍痛蹲下身,摸摸墨予池小朋友的頭:“爾琛先回家好不好,今天有些事情,有個叔叔來找你小叔叔去拳館打拳,小嬸嬸也被邀請了。剛剛小叔叔本來想靠跑拒絕,但還是被人追上了。小叔叔這樣子做是不對的,拒絕就要當麵說,不能逃避,爾琛知道了嘛。等再亮一些的時候,一個月後,小嬸嬸再陪你來遊樂園,好不好?”雲淺漓言語間滿是對孩子的寵愛。
“好。”墨予池懵懵懂懂地點點頭,“那爾琛先回家了。”
“嗯,真乖。”雲淺漓笑眯眯地摸摸墨予池的頭。
墨予池走後,雲淺漓自己扶著牆想起身,墨易卿看不過,上前扶她。雲淺漓疼出了一頭冷汗,無力推開墨易卿。
墨易卿叫人把動手的人帶走,自己帶著雲淺漓去了醫院。
車上,雲淺漓靠著也不是,筆直地坐著也不是,疼得直吸冷氣。
“忍一下,馬上就到醫院了。”墨易卿伸出一隻手,握住雲淺漓攥成拳、擺在腿上的手。雲淺漓微微一愣,倒也沒動。
到了醫院,墨易卿扶著雲淺漓上了樓,電梯裏,雲淺漓一直斜靠在電梯壁上。
“為什麼?”墨易卿開口。
“魔怔了。”雲淺漓不想回答。
電梯到了,墨易卿帶著雲淺漓直奔骨科主任的辦公室。這裏是他墨家的醫院。
“易卿?”在辦公室的是溫北,“嫂子?”
“她挨了一棍子,幫她看看。”
“哦,哦哦。”溫北趕緊上前,“嫂子,你,可能要把外套脫一下。”
“好。”雲淺漓的動作有些慢,後背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刺激得她嘴唇失去了血色,額上的汗珠又細密了些。
“把她外套剪了吧。”墨易卿有點看不下去。
雲淺漓微微一愣,停下了手:“剪吧。”因昨夜醉酒的緣故,雲淺漓的嗓音本就有些沙啞,被後背的疼痛一折磨,更沙啞了幾分。
溫北找了把剪刀,剪下雲淺漓的外套,撩起雲淺漓的t恤。雲淺漓身形微微一僵,之後也換了下來。
溫北吸了一口冷氣,入目,是由一道自右肩劃向左腰的刀疤和一道深紅色的自左肩劃向右腰的棒印組成的“x”。“嫂子,第二次了,謝謝你。”溫北說道。
雲淺漓知道溫北和堂哥蘇邇走得近:“你知道了。”
一旁的墨易卿也微微吃驚,難道,十二年前的,真的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