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唐僧苦思疑惑之間,那國王又滔滔不絕的繼續了下去:“正都在危急之處,忽然鍾南山來了一個全真,能呼風喚雨、點石成金。先見我文武多官,後來見朕,當即請他登壇祈禱,果然有應,隻見令牌響處,頃刻間大雨滂沱。寡人隻望三尺雨足矣,他說久旱不能潤澤,又多下了二寸。朕見他如此尚義,就與他八拜為交,以兄弟稱之。”
國王這一番柳暗花明的轉折,頓然又勾起了三藏的仰賴之心。
對啊,國王可以依仗全真,我這不是還有三個徒弟嘛!悟空也說“五行相和、師徒互助”,這些不正是在告訴我要好好善待自己的徒弟,以兄弟相稱?
於是,欣喜中脫口而出:“此陛下萬千之喜也!那全真既有這等本事,若要雨時,就教他下雨,若要金時,就教他點金。還有那些不足,卻離了城闕來此?”
沒想到,唐僧剛說完這話,國王又轉口了,說什麼其實那全真心存禍胎,把他騙到井邊推下淹死的話:“可憐我啊,已死去三年,是一個落井傷生的冤屈之鬼也!”
國王的故事結尾,完全偏離了唐僧的預期。
可歎呐,可歎!唐僧的心情就如那蜿蜒曲折的故事情節,一會上,一會下,跌宕起伏,頓時感覺迷失了方向……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悟空,你跟那妖道全真真是有的一拚啊!撇開唐僧的迷茫先不講,我們來看看整個過程到底安排了哪些內容。
唐僧路過烏雞國,這個烏雞國的名字很有趣。你說,哪個國君會把一個國家的名字叫做“烏雞”的呢?這個“烏雞”到底在這裏具有什麼樣的涵義?
“烏雞”一名,實則出自道家八卦中的“澤水困”——上卦兌金為酉雞,下卦坎水為烏黑,上下卦合起來,乃是烏雞也。
此國因烏雞得名,所以一定會有“澤水之困”。
這個澤水之困與唐僧的幼年經曆有著非常相似的關聯。
《易經》上說:主卦“澤水困”,錯卦“山火賁”,——上卦艮為停止,下卦離為三,上下卦合乃“滿三”之災。
所以,有澤水之困的人通常都是與“三”有關。
文殊菩薩被烏雞國王浸在河裏為三日;陳光蕊洪江遭難,唐母被水賊欺占,經三月後分娩了唐僧;唐僧出生後,被滿月拋江,正好為三十日;這個烏雞國國王被拋在井裏,屍身還陽也正好是三年。
所以說,唐僧在烏雞國的遭遇,與其說是那國王的前生定數,不如說是唐僧自己的心靈劫難。就連唐僧自己聽了國王的一番話後,也不免想到了此處:“你的災屯,想應天付,卻與我相類。當時我父曾被水賊傷生,我母被水賊欺占,經三個月,分娩了我。我在水中逃了性命,幸金山寺恩師救養成人。記得我幼年無父母,此間那太子失雙親,慚惶不已!”
這烏雞國之難,哪裏是在說國王啊,分明就是為唐僧個人設的局。
既然烏雞國之難是為唐僧設的局,那麼接下去的事情就無不與唐僧有關了。
唐僧突然醒來,發現乃是南柯一夢,驚恐中急忙叫醒三個徒弟。
悟空跳起來道:“師父,夢從想中來。你未曾上山,先怕妖怪,又愁雷音路遠,不能得到,思念長安,不知何日回程,所以心多夢多。似老孫一點真心,專要西方見佛,更無一個夢兒到我。”
唐僧回答:“徒弟,我這樁夢可不是自己想出來的,是別人托夢給我的。門外的玉圭便是見證。”於是將那夢中之話一一的說與行者。
悟空聽完,樂了道:“師父你放心吧,這件事情包在老孫身上。”
於是師徒二人就坐在床沿邊上,你一句,我一句,星夜計劃周密的安排。
第二天天剛亮,孫悟空就出發了。他先是到烏雞國裏打探了一番,然後又變作一隻兔子,把正在東門外狩獵的太子引到寺廟裏來。
太子一進入寶林寺,所有的計劃就開始正式生效了。
你還別說,孫悟空這次的計劃還真是周到。他首先讓唐僧穿著金燦燦的袈裟出去頂撞,然後再借用“立帝貨”和玉圭給太子洗腦。完了之後還囑咐太子:“你這些人馬都回,卻不走漏消息?但要你單人獨馬進城,不可揚名賣弄,莫入正陽門,須從後宰門進去。到宮中見你母親,切休高聲大氣,須是悄語低言。恐那怪神通廣大,一時走了消息,你娘兒們性命俱難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