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夥計看了看穿著不新的母女倆,一副不耐煩表情:“看什麼看,有錢就給我先看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他很相信他判斷,這母女倆雖然並不像別人那樣補丁接著補丁,衣服上也沒有補丁,可也洗得都有些發白,而且,衣服上褶皺還一根一根,說明她們的家庭情況和大多數一樣,隻不過她們應該很照顧麵子,這一身衣服是舍不得穿,不然,一樣的菜色臉,一樣的虛弱消瘦!
劉香香輕蔑一笑:“我有沒有錢,好像還輪不到你一個夥計指手畫腳吧?不過一夥計,還猖狂得!······”
夥計臉色瞬間轉變,不再是之前的不耐煩,而是咬牙切齒露出囂張表情:“喲喲喲,還好像是那麼一回事似的,像讀書人那樣咬文嚼字了?我告訴你,一個小丫頭片子,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子,還這樣凶,滾滾滾,我就是不賣了,怎麼樣?我就是讓你有錢也買不到東西,如何?”
他好歹也算是店裏夥計,難道還不如一泥腿子的小丫頭片子?
而且,這個小丫頭片子,居然還敢瞧不起他,用那種眼神和口氣說他,他能不生氣嗎?能不暴跳如雷嗎?
“哼,等著,有你後悔的時候。”劉香香火氣也蹭蹭蹭冒了上來,她跺跺腳,拉著劉葉氏就出了門。
而夥計還追到門口繼續罵著:“後悔,我才不會後悔,你一個窮鬼,別打腫臉充胖子,以為有一兩百文就了不起了,我告訴你,這一兩百文在我們店裏,連一個屁都放不響,還一副官家小姐似的,我呸!”
劉葉氏怒火中燒,她從來不是一個軟弱之人,無論在村裏還是別處,雖然今天在鎮上她一直顫顫抖抖,可那是她麵對比她身份高貴的人時。
如今,連一個小小的夥計,都敢指著鼻子罵她,她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你這小子,真是丟你爹娘的臉,我們是窮怎麼啦,可我們問心無愧,不像你,一副奴才樣,你難道就沒有想過,你爹娘難道不是泥腿子,你難道不是泥腿子,別以為當上這店裏夥計就怎麼樣了,說白了,你不就是他們養的一條狗嗎?”
她當然可以叫她小子,當然可以像長輩一樣教訓他,雖然她可能比他大不了多少,而且,他比她還高出一大截,但是,她仍然凶悍而威武的罵著。
夥計暴跳如雷,他從來沒有過這種讓別人指著鼻子罵的經曆,而且還是兩個鄉巴佬女人!
他眼底閃過一抹寒意,正要上前去收拾這兩個臭女人,則被一陰沉沉聲音打斷,膽戰心驚低下了頭:“出什麼事了,我一轉身,這裏就鬧翻天了嗎?”
夥計隻能低下剛才還神氣十足的腦袋:“不是的,老板,是那兩個鄉巴佬無理取鬧,她們光看又不買,我說了兩句,她們就不依不饒的,所以,我們才鬧起來的。”
中年男人也看了看門外隻走了十幾米的兩個女人,他知道這些鄉下窮鬼,尤其是那些異想天開的婦人,總喜歡看他們店裏又光鮮又漂亮的衣服,卻又舍不得掏錢,讓他很看不起,也很討厭:“嗯,知道了,她們沒有把店裏的東西弄髒吧,以後遇到這種人,不準她們摸,不然,那些布料摸髒了,賣給誰?”
夥計連忙點著頭,同仇敵愾著共同厭惡之人:“就是,就是,老板,以後要是還遇到這種人,我們連門都不讓他們進,免得髒了我們的地,反正他們也買不了多少東西,萬一把我們的好東西弄髒了,就劃不來了,是不是?”
男人想了想,覺得有些道理,但是,作為一名有眼光的老板,他還是比較精明:“是可以這樣說,不過,那些人你以後要注意觀察,萬一有一兩個不開竅的棒槌,總也有一些用處,咱們得看仔細些,懂不懂?”
所以說,跟著什麼樣的人會變成什麼樣的人,這老板會用他的方式影響著身邊人,哪怕那些人本來可能不是那種人,也避免不了這。
夥計一邊說著話,一邊留意著那對母女的去處,看看是否有機會去一雪前恥。
看見她們走進一旁的‘錦繡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老板,你看看,那兩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居然敢跑去錦繡坊裏買東西,你說說看,她們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男人也露出驚訝表情,躊躇著問道:“或許她們有錢也說不一定,不然,敢去那裏?”
“不可能,那兩個人我看得很清楚,就是一臉窮酸樣,還有錢?·····”砸砸嘴巴,似乎也怕看走眼,連忙把老板也拖下水:“而且,老板,你也看見了,她們的衣服都洗得發白了,還舍不得穿,如果有錢,會這樣?”
老板點點頭:“嗯,說的有道理,對了,你注意看著,如果她們被打出門,咱們也去看熱鬧!”
“好,我一定叫你!”夥計很認定他的猜測,信誓旦旦點著頭。
此刻的劉香香母女倆一進門,卻受到了迥然不同的待遇。
“兩位裏麵請,你們想買的什麼,我可以幫忙介紹介紹。”一名中年女人快步走上前,爽朗的打著哈哈,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