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佚名
弟弟史迪夫和我年齡相差5歲。我16歲時去紐約,當了一名體育新聞記者,而史迪夫後來成為芝加哥一所小學的教師。我倆的關係一向比較緊張,幾年前他不再與我講話,卻從不對我解釋其中的原委。我幾次試著接近他,他都回避了。“你們是同胞兄弟,應該成為很好的朋友。”父母時常苦口婆心地勸告我們兄弟兩個。
一天,我與父母通電話。電話那端媽媽的聲音有些異常。她告訴我,史迪夫開始接受化療了。“化療!”我一時愕然,“為什麼?”
三年前,史迪夫就被告知患了慢性肺炎,但不是惡性的。現在不知道什麼原因,他的病情惡化了。
掛上電話,我茫然呆坐在電話旁邊。我該不該打電話給史迪夫呢?雖然我倆關係比較緊張,但縱然相隔千山萬水,兄弟之情依然真實而強烈。這是一種天然的、血濃於水的親情。
我還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弟弟的電話打來了。
“我想和你談談,”電話那頭的史迪夫對我說,“你不認為我們應該結束這種無聊的狀態嗎?”“我試過,”我說,“是你不願意和我講話。”
“但你從未問過我是哪兒出了問題。”他向我敘述了兩年前發生的一件事:那次我將爸爸介紹給芝加哥梭克斯棒球隊的投球手索羅·羅格文,卻忘了給史迪夫正式引見。說實話,我根本不記得這件事了。但是現在聽弟弟說起,我趕快向他道歉。
前嫌盡釋,我們談起他的病、他目前的治療,還談起許久沒有談過的他的工作。
史迪夫在貧民區的一所小學任教。他本來未曾想過要走從教這條路。大學畢業後的幾年中,他也曾四處尋找其他工作,但別的工作要麼根本引不起他的興趣,要麼專業不對口。慢慢地,他對與孩子們相處的工作發生了興趣,後來甚至表現出宗教般的熱情。
他真正關心自己的學生。他經常家訪,向家長詢問學生的衣食住行等細枝末節。他還帶學生去他喜歡的地方玩,比如芝加哥植物園。
我一直為弟弟感到自豪,盡管他可能不相信。對史迪夫來說,作為一個不太引人注目的弟弟一定是件很痛苦的事。
史迪夫不得不一直生活在我的陰影下,正如年幼的弟弟們通常經曆的那樣。他不僅年齡小我很多,而且長得也矮小,還很害羞。而我卻少有約束,喜好運動。童年時一場大病差點奪去他的一隻眼睛,他從此再也離不開眼鏡。這在體育運動中相當不方便,他的眼鏡經常會滑落到地上,摔碎,被踩爛。我曾經教他投棒球,有時他也學,但多數情況下他都是很沮喪地將球杆扔在地上。
史迪夫的偶像是帕夫·努爾米,一名跑壘隊員。他的床頭上就貼著一張努爾米的照片。他曾告訴我,他崇拜努爾米,是因為“他真正奮力地爭取,都七八十歲了,他仍然在跑,仍然在爭取,仍然鍥而不舍”。
我確信自己曾在閑談中取笑過那位老田徑明星,讓史迪夫記恨了,在我有事請他幫忙時,他常常回我一句“沒門兒”。一次,在棒球比賽中我扭傷了腳,隻能拄著拐杖待在家裏。我請史迪夫給我從附近買個熱狗,他拒絕了。我隻好付了25美分求他的朋友幫我買回來。
大約7年後,史迪夫在南伊利諾伊大學讀一年級。他打電話跟父母說自己非常想家,想輟學。父母讓我回電話。那天晚上,我和他談了好大一會兒,勸他最好還是留在學校繼續讀書,並且告訴他其中的道理,之後我還給他寫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