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思能瞞過所有人卻終究瞞不住他。即便他什麼都沒有說,但那種眼神卻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他一直都知道,隻是為了維護她的尊嚴,她那為數不多的驕傲,而選擇欺騙自己,甚至幫她瞞過家人。
她知道大家心中都有自己的猜度,但礙於她現在這副病弱的樣子誰也沒有去問。她不乞求亦或是希望瞞過他們,畢竟他們哪個也不是糊塗的人,若不是因為顧忌她,她甚至不敢想象他們會做出怎樣出格的事情來。
她笑,衣服下麵的手攥得死緊。
承認吧,沈如煦,你還是沒能放下他,要不怎會擔心他們查到他、遷怒於他,而選擇迅速回英國呢?即便他甩了你,你竟還想保護他?!你真可悲!
“我要走了,房子的鑰匙已經交給了房東,你取回去吧。東西我都帶走了,沒有剩下什麼,你走時沒有帶走的那些,我也都處理了。反正也是不要的東西,早晚都是要丟掉的,你不是也說過交給我處理麼?你以前買的那些盆栽,還有魚兒,我不知道丟在這裏會不會死去,沒有人照顧,總不能自生自滅。畢竟是你的東西,我似乎沒有權力私自替你決定什麼。你有自己的生活,打擾你的話,我心裏總是過不去,所以就寄放在隔壁鄰居那裏。他們家的小孩你見過,上次一起堆過雪人,他也很喜歡這些小玩意兒,與其扔了倒不如送人,最起碼他是真心喜歡這東西的,不會寡情地隨意丟棄。嗯,沒有什麼話說了,聽說你不再去學校了,就恭喜你提前畢業算了。原本還想說一聲再見,仔細一想,我們之間還是別說這話了。嗯,就這樣了。”
她不知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寫下這封信的,隻記得當時醒來,又從鬼門關走過一回,許多事情都看淡了,比如她和他。
其實她所在乎的不過一個愛還是不愛,他若不愛,她再癡戀下去又有什麼意思?她想過在所有人來之前結束這一切,這樣不會再有人會問什麼了,她亦不用彷徨去抉擇什麼了。與其痛苦,不如就瀟灑放手吧。
原本清冷的心思卻被江伊伊臨行前的話語攪亂了心扉,她知道江伊伊會說給自己聽,是害怕自己以後會後悔,但是她卻不明白她內心最深處的想法。她的生命隻剩點滴了,也許這次回去之後,就再也不會有機會回來。人都是自私的,做的決定都是為了讓自己心裏好受,讓自己過的舒服。他始終不知這些,如果還深愛,又怎會不受傷?但若是徹底死心,便不會這麼執迷了吧。她笑,淚水卻漫過心扉。與他未來可能會出現的痛苦相比,她寧願選擇現在就斷絕一切。
就讓她做這個切斷一切的人吧。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在聽見倫敦到了那一刻,心裏是說不出的倉皇。誰知道命運會帶給自己什麼呢?也許下一刻便是天上人間,與世隔絕。這樣的話,她還有什麼好在乎的呢?在這裏靜候生命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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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小凡,有客人去開門。”
敲門聲緩緩地在靜謐的下午響起,女人正在屋子做食材,就喚廚房外逗魚兒的兒子把門打開。
“好嘞。”
門很快地被打開,小孩兒一見門外的男子,立刻道:“大哥哥好。”
“小凡,誰啊?”
女人一邊淨手,一邊從廚房走出。
“媽媽,是上次和我們一起堆雪人的大哥哥。”
女人聞言頷首,入目是男人俊美的冷峻麵容。
“是小陸嗎?嘿,看我這記性,上次才問過小如你的名字來著,現在見到人這才想起。快坐快坐。”
扭頭又交代自己兒子:“小凡,把哥哥的東西拿來。”
陸雲璟揚眉,眸光深凝。
女人見他似乎在想著什麼,又道:“不是我說呢,小陸你要多體諒小如,這幾日你不在家裏,總是她一人,她身體也不好,難免和你發脾氣,你就讓著她些。”
“她……怎麼了?”
“你不知道?!”女人語氣驚詫,輕歎一句:“發燒呢。我也是那日從門前經過時,聽人勸她去醫院來著,好像病得很嚴重。唉,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難免鬧矛盾,但我看這次小如是真的生氣了,要不怎麼會離家出走呢?”
陸雲璟苦笑,悶頭不言。離家出走?他到寧願她是離家出走了,但她卻是真的搬了出去,再也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