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悠聽到了馬茹芸懷孕的消息,心下也是一驚,可是,同上次不同,上次她開心,是真正的開心,自己從上次產子之後一直沒有能力再為王爺生個一兒半女的,馬茹芸有了身孕之後,她為王爺開心,至少,從某種意義上,馬茹芸彌補了若悠的遺憾,可是這次,若悠並沒有開心,一點都沒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思。
隻見若悠低著頭,將自己的表情完全隱藏在陰影之中,淡淡的問穎兒,“穎兒,或許這就是天意吧?命中注定我就該沒有一子半女的,馬茹芸承寵次數不多,卻兩次有孕,而我,這麼些年,隻為王爺生下個女兒,還……”話說到這裏,若悠完全的哽咽了,心很痛,針紮一樣的痛,這些年,這件事,一直都是她心上的痛,從未停歇……
穎兒走到若悠麵前蹲下,仰頭看著若悠已經布滿眼淚的臉,拿起身上的帕子,輕輕的擦拭她的淚水,“娘娘,這事急不得,您身子一直不好,王爺知道,王爺也心疼您,有子如何?無子又如何?王爺的心是向著您的呀。您常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您得相信自己,咱們補品也沒少吃,藥也沒少喝,您放寬心,一定會有的,您和王爺,一定也會有屬於自己的孩子的。”
若悠抬頭看向窗外,陽光正好,微風不燥,默默的點點頭,真的是嗎?天真的將降大任於我嗎?眺向遠遠的天邊,她隻知王爺的心是向著她的,她不知,有一個人的心,也是在她身上的,隻是這個人,這份真心,給她帶來的,不是福氣,而是災難。
宮中,皇後娘娘坐在梳妝台前,享受著宮女們的服侍,睜眼看著鏡中的自己,一頭烏黑的長發正被貼身的宮女拿在手裏,慢慢的輕輕的小心翼翼的梳著,狹長的鳳眸,細長的柳葉眉,高挺的鼻梁,潤滑的肌膚,她也算是京城裏數一數二的美女了,為什麼,為什麼這麼些年了,皇上的心還沒有到自己的身上?
回想起八月十五晚上侍寢的場景,宮中規矩,每逢初一十五,皇上必須宿在皇後處,而那夜,皇上似乎喝的格外多了些,被奴才們扶著搖搖晃晃的走進皇後的寢宮,一如既往的喝了皇後準備的醒酒湯,走到皇後麵前,輕輕的婆娑著她的臉,溫柔的注視著她,那樣子,仿佛下一秒皇上的眼睛裏就溫柔的能滴出水來,皇後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皇上,他們一直以來都是相敬如賓的,這讓她感到有點受寵若驚,讓她一度認為皇上的心裏終於有了自己的一丁點位置,她不苛求其他,隻求皇上能多看她幾眼,能心裏有她,但是,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當皇上和皇後共赴巫山的時候,皇上口口聲聲的喊著的,竟是蘭若悠的名字。
那一夜的皇上,溫柔,多情,對她也是無比的愛憐,讓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愛,可是,原因隻是,醉酒的皇上把她當成了蘭若悠!皇後一直都知道,皇上的心裏有一個揮之不去的人影,隻是沒有想到,那個人,竟是他親弟弟的妻子,身為皇帝,美人和江山似乎一直也不矛盾,偌大的權力在手,多少美人是趨之若鶩的,她知道,自己和皇上,是政治婚姻,在這場婚姻裏,誰動了情,誰就被動,可是她無可奈何,試問哪一個女子不會愛上和自己朝夕相處的男人?更何況,他是那麼優秀。所以,她嫉妒,她恨,她瘋了一樣的嫉妒著皇上心裏的那個女人,皇上之前掩蓋的很好,藏的很好,大概是醉酒誤事,昨夜,竟然將自己當成了蘭若悠。原本以為皇上就是皇上,他是九五之尊,高高在上,他習慣了阿諛奉承,不會有柔情,不會如此溫柔的對待任何一個女人,可是,過了昨天晚上,皇後終於明白,這個男人,是有柔情的,隻是,不是對自己罷了,這就讓她更加嫉妒若悠,為什麼,為什麼全天下的好男人都對你鍾情,靖王對你專情,讓茹芸受盡了委屈,如今,皇上也對你專情,讓這後宮這形形色色的女人都為之遜色,蘭若悠,你究竟有什麼樣的魔力?
皇後這樣想著,心裏越發的恨起來,當下恨的身體僵直,剛巧服侍的宮女扯痛了皇後的頭發,惹得皇後倒吸了一口冷氣,轉身回頭看著已然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宮女,一肚子的委屈本來就無處宣泄的她,便把所有的怒氣都發在了這個可憐的宮女的身上,“來人,拖下去,杖斃。”冷冷的命令著手下的人,看著不停求饒臉色蒼白的宮女,仿佛現在跪在地上的就是蘭若悠一樣,心裏才微微好受一些。
目光透過窗子看向遠方,攥緊的手瞬間鬆了下來,蘭若悠,別怪我恨你,怪就怪你自己,為什麼要讓皇上也愛你,我要通過我那可愛的表妹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男人,我就要讓你一無所有。
一聲冷笑,“皇上,你愛她,那就看著我,親手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