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似火的六月,人就像熱鍋上的螞蚱,一夜的傾盆大雨過後空氣中混雜著泥土的芳香,寅時的城門前已經是人影攢動。

卯時城門開,城門口的人還沒走多少便聽城內傳來轟轟的馬蹄聲,守門的士兵趕緊驅趕百姓。“讓開,讓開,先站一邊去。”

百姓們雖一臉怒色卻不敢開口說什麼,誰都看到那穿一身褐紅色軍袍的人,那是禁衛軍,誰敢亂罵,罵禁衛軍等同於罵皇帝,那是誅九族的大罪,又不是嫌命長。

禁衛軍出城以後城門口又恢複了次序,百姓們三三兩兩得交頭接耳。

“這禁衛軍大早上的就出城幹什麼啊?”一個粗布青衣的中年漢子說道。

另一位小廝打扮的年輕男子接話道:“你還不知道啊?宮裏有兩位娘娘同時有喜。”聲音壓的有些低。

漢子不解。“那跟禁衛大早上的出門有什麼關係?”

那小廝打扮的男子聲音壓的更低了:“巫蜆說兩位娘娘的八字相克,如今同時有孕怕是不詳之兆,要一位娘娘去保雀寺祈福四十九天才可破解。”

其餘人一臉恍然,又有人湊過來要問什麼,這時有士兵轉過來大聲嚷道:“哎,說什麼呢,出不出城,不出就別在這圍著。”

其他人四散而去,那小廝也做晃亂裝的像一邊走去,走到了一條巷口就竄了進去。沒有人在意他的去向,這樣的事情經常能見到,大家都見怪不怪了。

小廝並沒注意到在不遠處有幾個人一直看著他。

“小姐,要追嗎?”一名藍衣侍女問道。

“不必,是相府的人,看來他們要動作了。”被稱為小姐的那人擺擺手。

雪白的薄衫上繡著朵朵蘭花,纖柔的身姿填了幾分不羈與飄逸。看這身行頭也是大胡人家,看門的士兵卻怎麼也認不出這人是誰。待人出了城門那士兵問旁邊的人。“這些人誰啊,怎麼麵生的很啊!”

旁邊的人瞟了他一眼,隨口道:“武平侯府的,穿深藍色衣衫的男子前天夜裏出城見過一麵。”

對方“哦”了一聲便不在問了。在皇城裏做事,最忌諱明白人,死的嘴快的也是明白人,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得自己心裏有底。

衛三小姐回望這座困了她兩年的皇城,深吸一口氣,空氣裏都是自由的味道。

兩年前,衛家三小姐已經病得氣若遊絲了,江湖上有名的神醫和太醫院的禦醫們都束手無策,斷言活不過五天。大將軍聽聞此言從邊關急趕回來,聽說在路上跑死了兩皮精良戰馬,一天一夜急行,在二天中午終於趕了回來。風塵仆仆的來看三小姐,沙啞的聲音叫出三小姐的名字時,三小姐一口鮮血吐出倒保住了一條命。

隻是三小姐的病害的太嚴重,一時半刻也不能好利索,整整躺在病上養了兩年。

“小姐,我們是直接去寺裏嗎?”身後的一個丫鬟把她出回憶裏拉了回來。

“不,我們去淮州。”衛三小姐看向西南方。

“去那幹嘛?”身後的人幾乎同時說道。

“去看大哥。”

幾人互看一眼,一個身穿侍衛衣袍的年輕男子猶豫一下道:“小姐,您大病剛愈,從這裏去大公子哪裏要三天呢,你身體怎麼受得了!再說,衛妃娘娘還等著您呢。”

“我們可以邊走邊休息啊,就當出來旅遊嘛。姐姐哪裏我已經讓飄兒去了,隻要在姐姐回宮前回去就行了啊,不是嗎?”衛三小姐瞞不在乎和道。

旅遊?“可是……”

還有人想說什麼,被她一句話打斷了。“別說了呃!你們現在不去可以回去,如果父親問起,你們就說你們被我打暈了,你們醒來我就已經不在了,這樣你們不就沒事了。”說完還誌得意滿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