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能聞到那些彌漫到鼻尖兒上的味道之時，林九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了。
唯一一盞照明用的燈籠掛在我們頭頂，它讓我看清林九蒼白的臉色以及微微顫抖的身形。
他似乎..比我感知到了更多信息。
“哪裏來的血腥味？”我蹙眉，這味道我絕不陌生，尤其是在聞到它之後被引出在心底的那些殘忍的記憶。
“…小姐。”林九繃了一天的嗓子此時更是沙啞無比，我甚至都聽不出往常那個少年聲音的感覺，此時覺得竟有些陌生。
“嗯？”穩住心神，我問他，“你是不是早就聞到了？”他習武，肯定比我的嗅覺靈敏，不然臉色也不會蒼白至此。
“是..”林九承認的有些艱難。
艱難？“你受傷了？”我不解。
“不是..”林九垂下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猜測，這血腥味到底是什麼傳來的。
可天真如我，卻是怎麼也沒想到，諾大的村子，又不是一個限定的小空間，這可是一個村子，血腥味濃鬱到能傳到我鼻尖上的時候，想必是整個村子都浸泡在了鮮血裏。
可現在我想不明白，也更是沒有往哪個方向想，隻在心裏疑惑林九狀態不對，他遭遇了什麼？他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又知道些什麼？
這些我都在想，可我想不通，也沒有機會給我想了。
“小姐…”就在我盯著林九思考這一個小少年有可能經曆什麼的時候，他抬起了頭，蒼白的臉上唯有一雙眼眸漆黑如墨玉一般看向我。
“如果我…”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他才開口，可話語還沒說個開頭，便見他臉色瞬間驚變，我還來不及詢問發生了什麼，就聽到身後屋子裏孫念兒一聲短促又驚恐地尖叫。
“啊！”響在瞬間，也消失在瞬間。
不好！
幾乎是同一時間，我跟林九向孫念兒的屋門衝去，林九更是一腳踹開木門，卻見黑暗的屋子裏已然空了，隻有一扇敞開的窗戶在那兒搖搖欲墜似乎再告訴我們；
有人偷襲！
我跟著林九身後衝進屋子，急匆匆的掃一眼房間，就見那扇窗戶外一抹白色的衣襟劃過。
“那有人！”我手指窗戶，林九二話不說，翻身過去，我們兩個追出窗外，可卻被眼前的景色嚇得打了個冷顫，寸步難行。
冷清的月光之下，板正並排的屍體一個個排列在我們眼前，就像是在列隊迎接我們一樣，或熟悉，或陌生的麵孔都在其中。我在這個村子裏也生活了兩三天了，縱使並不認識幾個人，可也看得出熟悉的麵孔。
這些都是這個村子的村民。
月光照應著的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麵目猙獰，每個人的嘴巴都是大敞著，眼睛瞪得溜圓，似乎死前還在努力瞪著眼睛想要呼吸。
血腥的味道是那樣濃鬱，胃裏翻騰，腿腳發軟，我再也難以支撐身體，軟塌塌的跪坐在了地上。
“這..”我顫抖地看著這一地的屍體。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捂住嘴巴，努力壓製翻騰的胃，和對死人的恐懼。
“是他們..”林九聲音嘶啞，緊握匕首的手也在顫抖著，“他們在警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