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麼膽小的人才硬是要搬到這兒來一個人住?”陶明白反問。
姚一柏沒有回答。
這打啞謎似的對話,他想,陶明白這人用心的時候,也真是用心。
邱蔚成的消失太過突然,在那段記憶裏,向來可人的妹妹,過了相當長的一段醉醺醺的日子,本就沒有酒量可言的她,更是沒了人形,每日又哭又笑,像是不想再做姚家的人這樣的狠話,沒少說。後來,興許是折騰的累了,突然有一天,就說為了方便上下班要搬出去住,誰攔都沒有用。末了,他們將希望寄托在爺爺身上,希望爺爺能阻止她,但是,爺爺沒有。
妹妹心上的傷,他無能為力,但他在盡力的去做身為兄長所能做到的一切,親力親為的找房子,不能太遠,不能太吵,安靜還得治安好,路燈還得亮堂……甚至,他一度心軟,不過就是窮一些罷了,這不是問題也不會成為問題,隻要妹妹喜歡。他們兄弟三人就此達成共識,在不驚動爺爺的情況下,用盡方法的去尋找那個人。
人間蒸發了一樣,杳無信息。
希希漸漸的,也仿佛恢複了正常,雖然偶爾喝醉酒還是會發泄一番……他們都願意相信,慢慢會好的,再給她一些時間,再多一些。
但這一切都沒有結束。
邱蔚成再次出現了,與之浮出水麵的,則是另一樁叫他們無法平靜認清並接受的事情。
他們尚且如此,何況是希希。
“你們不可能任何事情都幫她解決的。”陶明白頓了頓,又說,“凡事她有自己的判斷,也許,她並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麼不能承受。”
“何況。”他抬起腕子看了看時間,“你現在應該沒有時間在這兒擔心我會傷害她這種萬一的可能。”
他說著,微笑了下。
在這種略略尷尬的氣氛下,他這樣的微笑,便透出點兒意味深長的感覺來。
車窗玻璃黑漆漆的,姚一柏扭了一下頭,在玻璃裏看到了自己的模樣。然後,他聽見自己問:“你知道子言在哪兒,是嗎?”
……
姚希希不知道是第幾次朝那輛一動不動的車子看過去的時候,姚一柏那輛千年老龜似的車子終於亮了燈,隱約的聽到車門響了一下。
她看過去,眼睛好一會兒才適應了車燈的刺眼白光,她眯了一下眼睛,就看見陶明白四平八穩的朝她過來了。
姚一柏並沒有下車,似乎也沒有要下車的意思,隻是打開車窗,衝她招了下手,示意自己先走了。
姚希希發愣,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也省不過神來,隻怔怔的看著姚一柏開著車子,就這麼揚長而去了。
這下子,她心裏不舒坦了,忍不住跟在後麵嚷嚷道:“姚一柏你就這麼不管我啦,真不管我啦?”
姚一柏卻沒有半分要停下車子的意思,呲啦啦的就連人帶車的沒了影兒。
陶明白看著,一本正經的回答道:“他現在顧不得你了。”
姚希希順著他的意思,往下想了想,心裏一動,也就明白了。
寒氣重,她收了下手臂,死盯著他,說:“你這隻陰險的大尾巴狼!”
陶明白不說話了,隻是伸出手臂,將她的身體環住,貼近自己。
姚希希的背一下子繃直了。
他的手臂溫柔而有力,帶著不容掙脫的力量,覆在她的背上。她的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清晰無比的感受著他的強而有力的心跳,感受著從他身上傳遞過來的溫暖。
忽然的,就不冷了。
“怎麼不進去等呢?”他說。
她仰頭去看他,他的眼睛裏已經有了笑意,望著她,又收了下手臂,將她摟緊,問:“還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