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名叫卌子,因為家裏人一直選不到合適的大名給我,而我又習慣了別人這麼叫我,所以大名也叫卌子了。
自從上了高中以後就很少回家了,因為是住校所以一個月才回去一次。每次回家都享受皇帝級別的待遇,沒辦法,從小就特受自家長輩們待見。
路雲歧岐路雲悠悠,街邊楊樹葉子一如既往的抽芽翠綠發黃落下,新一波孵出的鳥兒也陸續出窩了,嘰嘰喳喳在樹枝上交流著。
此時的我已經考上了大學,個頭也高了不少,頂著一頭烏黑的蓬鬆的厚厚的頭發走在校園裏也甚是招搖,可能是頭發多趁得臉小的緣故,乍一看也是個美女。對此我特別有自知之明,也特別自信,畢竟是愛美的女孩子嘛,打扮起來揚長避短還是知道的。
正所謂招搖者必被人招是有道理的,哪怕隻漏出一點苗頭也會被精力旺盛虎視眈眈的男生追求,雖然那個男生長相比較著急,個頭不是很高,好在穿著比較幹淨,所以也並沒有特別嫌棄他,但是我看不上他,也毫不留情的拒絕了他。
當晚我做了個夢,躺在下過雨的泥巴地上,若是平時的我一定會覺得地麵挺髒,可是夢裏沒有,我靜靜的躺在那裏望著天空,天空中朝霞滿天,美輪美奐,倒是一幅美妙的畫卷。透過雲霞我突然看到一張臉,好像是一張臉,因為夢境實在太模糊了,以至於我在夢裏的思維也特別模糊,我努力的看著,想要看的清楚。
依稀間他也看著我,仿佛隔著萬水千山般看過來。此時刮起了大風,他好像抵擋不住風的力量,隨風向飄著,越飄越遠。
我忽然從地上爬起來追著他跑,用力的跑,可是我跑不動,雙腿好像不聽使喚了,無論我多麼努力也還是待在原地,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被風吹走。等等,為何他模糊的表情如此哀戚,如此落寞,如此不舍,我睜大眼睛想要看的清楚,可此時我已經醒來,滿頭大汗,好像剛打完一場仗一樣的累。還有,心髒有點疼,類似心絞痛那種感覺。
我起床倒了杯水,看著那三個呼呼大睡的室友很是不悅,雖然是周末,可現在已經是上午九點半了,日都快上三竿了。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快速的洗臉刷牙穿好衣服奔向圖書館。
此時的圖書館人聲鼎沸,熙熙攘攘,好像在辦什麼畫展。我哪裏有心情看這個,快速穿過人群去找書,我們學校的圖書館是出了名的大,書的品種是出了名的多,天文地理談古論今奇經八脈怪力論神之類的書都有,有些是學校組織人捐贈的,有些是花錢買的,還有一些是在古玩城之類的地方討的,目的是不能辜負學校建這麼大圖書館的初衷。
我努力查找關於夢境的書籍,想要查到蛛絲馬跡,想看看別人有沒有做過類似的夢,要知道那個模糊的人影從我上小學開始就進入我的夢裏。雖然時間不定,可能半年或者一年才夢到他一次,但畢竟這麼多年了。
翻看了很多本書依然毫無所獲,別人都嚷著去吃午飯了,我也餓了,把書還了準備離開圖書館,路過畫展時順便瞄了一眼別人的畫,也不怎麼樣嘛,感覺很是小兒科,我在心裏嘀咕著鄙視著那些人。
忽然有一幅畫引起了我的注意,畫的是天空和雲彩,也沒有怎麼出彩,關鍵是與我昨晚夢裏的天空有些相像,我盯著看了半天,直到肚子餓的咕咕叫起來,一轉身嚇我一跳,之前追我的那個長得比較著急的大哥就站在我身後,直勾勾的看著我。看我轉身看向他了,立馬堆出一副笑臉迎上來,吃飯了沒有卌子,我們一起去吃飯好嗎?我說你怎麼在這裏,你在這裏幹嘛?他說我在這裏辦畫展啊,你剛剛盯著看半天的那幅畫就是我畫的,說完笑眯眯的看著我。瞧他那副得意的模樣就懶得再理他,直接扭頭就走。他趕忙狗腿一樣的追上來繼續說,卌子我們一起去吃個飯吧,我眼珠一轉說好啊一起走吧,他立馬開心的跳了起來。
吃飯時我問他你為什麼要追我,他認真的說我覺得你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奶奶的,這理由太老套了吧,虧我還以為是自己長得漂亮又氣質出眾才吸引到他的。我說這幅畫你是什麼時候畫的,在哪裏取景的,你見過這樣的天空嗎?他說我沒有見過這樣的天空,也不是實地取景的,我心裏的天空就是畫上這個樣子的,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充滿了憧憬和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