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劉義章的胸口和後背的位置,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多了一個血紅色的巨大的麒麟紋身!紋身一直從後背蔓延到前胸,繞了劉義章的身體一圈,然後麒麟那巨大的頭顱如同在劉義章的胸口怒吼一般,威風凜凜,如若活物。隻是原本麒麟頭上的那根獨角卻不在此處,不知道哪裏去了。
洪叔這般靜靜地看著,便也感覺到從劉義章身上忽然散發出來的淡淡威壓,讓自己心中一顫。
在秦婷還在閉目調息的時候,洪叔不著痕跡地將身上的外袍脫了下來,將劉義章的身體給蓋住了。不然在秦婷醒來之後,二人不免尷尬。
半刻時許,秦婷便也停止了調息,渾身說不出的輕快舒服,從來沒有過的舒泰感覺襲遍全身,讓秦婷忍不住的呻吟了一聲。
但是看到身邊躺著的那個熟睡中的少年時,秦婷麵上一暖,繼而轉為心疼之色。手中一閃,已經從儲物戒指中拿出洪叔的一身幹淨衣服,也不怕劉義章的赤身裸體,便要給劉義章穿上衣服。
洪叔眉頭微微一皺,低聲道:“小姐,我來吧!”說罷不等秦婷同意,已經搶過衣服開始給劉義章套上。
洪叔的舉動像是觸動了秦婷的某根心弦,又像是想起了某些事情,心中微微一痛,轉過身去,不再說話。
又是死一般的沉默,秦婷和洪叔都在等著劉義章的清醒,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夜已悄悄降臨,洪叔將秦婷和劉義章安排在了一個離河稍遠一點的地方,然後自己去河邊打了幾尾鯉魚,點起了篝火,慢慢燒烤起來。
秦婷依舊守在劉義章身邊,沒有半分動彈的意思,洪叔無奈,隻好將魚烤熟了送到她的身前。
正在這時,劉義章身體微微一動,然後哼了一聲,像是在夢中都承受著某種痛苦,嘴裏喃喃叫道:“鐵蛋……”
秦婷心中一緊,拉住劉義章的手掌,緊緊握在手心。卻聽身邊低沉地聲音響起:“不用了,謝謝!”劉義章慢慢坐了起來,鐵蛋雖然和自己完全融合,但是陷入了長久的沉睡當中,短時間內還是沒有辦法和自己交流。
火光中劉義章的臉色顯得有點微微蒼白,卻仍然堅持著自己站了起來,走到山坡邊上看著那在夜色中泛著點點星光的汾河。在這般寧靜的夜晚當中,劉義章的神色非但沒有半絲安詳,反而顯得漸漸陰沉,直至最後變為扭曲!
卻聽劉義章沉沉說道:“我自幼孤苦,沒有一個親人……”
秦婷跟了過來,聽到劉義章這般說來,鼻子微微一酸,但是沒有哭出來。
卻聽劉義章繼續低聲說道:“身邊隻有鐵蛋這麼一隻小狗相依為命,一起挨餓,一起挨打,直至碰到師父之後……”
“在我心中,早已經將鐵蛋當做自己的最後一個親人了……”劉義章臉色陰沉的幾乎要滴出血來,道:“而我這最後一個親人……卻被那該死龍蛟害死……”
劉義章仰望星空,卻是見漫天繁星,閃閃點點,像是萬家燈火一般。但是,自己的家又在哪裏呢?
下一刻,他咬破手指,鮮血緩緩流了出來。
他,便在這虛空之中畫了起來,一個個繁複詭異的符號就這麼在虛空中成形、漂浮。
洪叔從火堆旁站立起來,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口中喃喃說道:“南疆秘術,血誓?”
卻見劉義章在空中虛畫出最後一筆,然後凝結成一個詭異的圖案,頓時血紅之色光芒大放,如同血色的水晶一般,在這夜色之中閃閃發光。
空氣中傳出劉義章如同梵唱的聲音:“以吾之身,之精血,之靈魂……立此誓,有生之年,必將眼前之汾河屠戮幹淨!餓殍遍野,百年之內,汾河之內,隻魚不生!”
最後劉義章眼睛猛地一張,喝道:“立誓!”然後便見虛空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漩渦,將那淩空漂浮的血色符號吸入裏麵,消失不見。
洪叔和秦婷俱都感覺背後冷風嗖嗖,看著劉義章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忌憚。沒有想到平時大大咧咧的劉義章,此次卻是這般決絕狠毒,血誓一下,便是永恒,如果完成不了當初自己的諾言,自身的靈魂、血肉都要作為祭品,死狀慘不堪言。
而劉義章毅然決然地下了血誓!血誓的內容,竟然是要屠河!
這汾河之中,養育了豈止一方水土?如果真如劉義章所說,百年之內,隻魚不生,那將會造成多麼嚴重的生態破壞,洪叔想都不敢想。
不過此時血誓已下,雖然覺得有些過分,卻也毫無辦法,便也不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