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華山腳下,一黑一白二馬踏雪飛奔,沿途寒泠,那馬卻冒汗,顯然是道途頗長。馬上的少年身著黑狐披風,衣邊隨冷風擺在空中。他與侍從二人均著華服、戴玉冠,與周圍枯柴荒穀比之,簡直軒然霞舉、氣宇軒昂。
“哥哥!”栗見著少年,立馬扶著姑姑起來,感慟得眼眶濕潤。姑姑更是福身道,“公子雍可算是來了。”
冷寂山林裏如此大的動靜,芸兒和菱兒還當是栗姑娘那出了事,皙月早猜到是她那哥哥終於來了,想了想,還是與栗姑娘道個別的好,才領著芸兒菱兒前去。庭院外是兩匹配回龍玉紋鞍的駿馬,皙月又驚又訝,原來這栗姑娘果真是王公之女。
“呀,是皙月妹妹,”待皙月進來,栗連忙用絲帕擦拭著眼角的淚痕,盈盈向那她哥哥和侍從介紹著,“若不是有月妹妹不顧迢迢千裏來為我熬藥,我怕是撐不過來的。”皙月見栗破涕為笑,有些放心了,喜道,“那我便不打擾姐姐了,以後自是有緣再見。”
公子雍麵不改色,隻是向皙月冷冷抱拳道,“月姑娘救舍妹之恩,趙雍銘記於心。”皙月也微微福身,似笑非笑著。那公子雍向姑姑吩咐了番,又將趙栗安慰了幾句,便突向皙月道,“月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有何不可。”皙月淡淡道,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待二人無聲無息走了大半遭,竟到了那頤河邊。天凝地閉、寒風侵肌,北風呼嘯中,公子雍顏如冠玉的側容有絲與他年紀不符的蒼涼與傲骨。他劍眉星目如冰雕玉琢,仿若拒人於千裏之外般。皙月打量著他的貌品竟出了神,心下想笑自己如鄰女窺牆。
“你到底有何事要說?”皙月嬌顏蹙眉,氣中含笑。
“你錯了,舍妹所中的毒,並非隻是斷腸草,還有輕量鴆酒,凡接觸之人三天內必全身起毒疹,”趙雍將一小白釉罐遞給皙月,臉色並無陰霾,“還望月姑娘收了這瓶解藥。”
“誆人,”皙月定定神,有著千萬理由不信趙雍“一派胡言”,“鴆酒乃世間第一毒,需陰鷙者用犀牛角、獸皮護身燒製,非凡人所能得之物。你口口聲聲咒我,可有根據?”
趙雍不曾期望這般反應,像韓皙月這些小戶人家女兒,聽了保不準會暈過去,或是悔惱不已或失聲咒罵。然身前這個女子雖隻是極力排斥著事實。可笑,湯氏所賜,豈能為庸物?別說是鴆酒,就是不老藥天仙丹,隻要她下意,怕是遣人翻遍整個天下也要收入掌心的。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將藥用在你妹妹身上,而是給我?”皙月不知趙雍瓶子裏賣的是什麼藥,隻是對趙雍方才所說是一千一萬個不信,“怕不是你們二人身份不可泄漏,找此借口殺我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