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秦朗有一個月沒見到沈少爺,登門拜訪,府上下人說少爺被老爺禁了足,不能見客。秦朗猜想這大概就是沈少爺向沈老爺說要娶紅豆,才被沈老爺禁了足。自己一個外人,也不好多言,於是隻好離開。
沒想到才過了兩日,沈少爺踏進千紅閣的消息已經傳遍了長安城的大街小巷。當晚,兩人又約在常去的酒樓,秦朗原本想著,等沈少爺來了,好好嘲笑他一番。
可是當他看到那個瘦的脫了人形的沈少爺時,差點沒認出來,此時的秦朗才知道,其間必有大事發生。
果不其然,連喝了幾杯酒後的沈少爺告訴了他一個驚天的秘密,難怪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紈絝公子哥會當著自己的麵哭到不能自已,難怪這個沒心沒肺的樂天小達人會瘦到這種地步。
當日,沈少爺與秦朗於酒樓分別後,兩人各奔東西。單說這沈少爺,那是春風得意啊,一回家就先找沈母撒嬌,說是自己看上了一個姑娘,想要把她娶回沈家,請母親大人做主。沈母自然高興,連忙問是哪家姑娘。沈少爺說是挽春樓的頭牌紅豆姑娘,這下可把沈母給氣壞了。
她自然早就聽說沈揚與那紅豆姑娘的風流韻事,她也沒太在意,心說這兒子大了,身邊是得有個人照顧著了,前幾日還托人給看看哪家姑娘合適呢。這可倒好,兒子竟然要娶她回家。這是萬萬不能同意的,實在有辱門風啊。
當天晚上,沈母坐在桌前焦急地等著老爺回來,麵前的美味佳肴絲毫沒有引起她的興趣。沈老爺一落座,沈母就火急火燎地告訴他,兒子要娶挽春樓的那個頭牌姑娘紅豆。沈老爺剛拿起的筷子,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
沉吟片刻,吩咐道:“去,叫少爺到書房來見我。”
不一會兒,沈少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見到他爹就說:“爹,你可回來了,我看上了一個姑娘,可是娘不讓我娶。你幫我跟娘說說,平日裏爹最疼我了我,你就幫我……”
“夠了,跟我進書房。”陰沉著臉的沈老爺低吼一聲,率先進了書房。沈少爺看了看娘親,不明白他爹今日為何發這麼大的火。他娘趕緊擺擺手,催他進去,沈少爺隻好進了書房。
昏暗的書房裏,隻點了一根蠟燭,劈裏啪啦的炸裂聲顯得格外刺耳。沈老爺不說話,沈少爺也不敢先說話。別看他平時跟他爹沒大沒小的,那是因為他知道爹的底線在哪,隻要無傷大雅,他爹都隨著他。這一次,他爹好像真的生氣了。
像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一直繃著臉生無可戀的沈老爺終於說話了:“揚兒,有些事爹必須要告訴你了。你聽好了,記住了,出了這個門,一個字都不要往外說,這關乎我們沈家幾十條人命。”
沈少爺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己的老爹,覺得他在故作深沉:“爹,你該不會要告訴我,咱家背了人命吧,這真有意思。”沈老爺聽了這話,直直地看著沈揚,然後點了點頭。這下沈少爺不淡定了,還真讓自己給說中了,不會吧。
在他心裏,爹娘一直都安分守己,為人善良謙和,做生意也從沒缺斤短兩。平日裏街坊鄰居誰家有了困難,隻要張了嘴,父親都是幫忙。就連路上遇到乞丐,也總是能多給點就多給點,這樣的好人,怎麼會惹上人命呢。所以沈少爺的心裏其實是不相信的。
“揚兒,你還記得我們沈家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富起來的嗎?”沈老爺問道,“那年你七歲,應該有些印象。”
“爹,我記得。好像是當年長安城的首富張家,不知為何一夜之間慘遭滅門。之後的一年裏,我們家的生意突然就好起來了,從那以後,你就整天在外麵忙。到現在,我們一家人都好久沒在一起熱熱鬧鬧地吃上一頓飯了。”沈揚言語中多少有些埋怨,從那時起,父親就再也沒有時間帶他和母親出去遊山玩水。說心裏話,與現在相比,他還是比較懷念一家人經常在一起的時光,雖然是小本生意,倒也能養活一家老小。那時的菜雖然沒有多少油水,至少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可現在每天都是山珍海味,卻隻能一個人吃。
懷念著幸福的孩童時光的沈少爺並沒有發現,當他提及張家滅門慘案時,他爹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十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