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秦朗每天晚上來找紅豆,隻是喝酒。紅豆以為他屢試不第,才借酒消愁,也就每晚陪他一醉方休。
沈少爺離開長安的前一個晚上,將秦朗約到了酒樓裏。
一身青衣出現的時候,沈少爺正望著窗外的路人發呆,每一個穿紅色衣服的人都好像他心愛的那個女人。秦朗看著發呆的沈少爺,撲哧一笑,忍不住嘲笑:“人人都說相思苦,可偏偏人人都愛相思。我們的沈大少爺也不例外啊。”
沈揚尷尬地笑了笑,請秦朗入座。玩弄著手中的酒杯,說:“秦兄,明日我就要離開長安了,今後還請你多多照看她。”
秦朗也收起了調侃的腔調,認真地看著眼前的男子:“你可想好了?真的舍得嗎?再說你家那位再有幾個月就要生了,要不要等孩子生下來再走?”
沈揚:“我算過了,給你留的銀子最多支撐兩個月,若我不及時籌出銀兩,就不能護她周全。所以我必須盡快出發,不能再等了。”
秦朗:“你就不怕等你再回來,她已經愛上我了?”
沈揚聽了,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酒杯,思慮片刻,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看著秦朗說:“說實話,我怕。可是我與她已經不可能了,與其讓她流落風塵,最後隨便擇一人嫁了,不如由我替她安排。是你,我放心。”
秦朗挑了挑眉:“你真不打算告訴她真相?萬一她願意放下恩怨與你結為夫妻呢?你這樣安排,豈不是要錯過一生。”
沈揚:“就算她願意,我也不願意看著她投入仇人的懷抱,為仇人生兒育女、相夫教子,即使那個人是我,我也不願意。我們之間,始終隔著血海深仇,我知道,因此不能假裝不知道。”
秦朗:“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們就按照之前的安排來吧。”
沈揚:“秦兄,多謝了。”
秦朗:“我們之間何須言謝。來,喝酒。”
前幾日,秦朗提出想帶紅豆出去逛逛,紅豆想到自己已經多年沒有走出這挽春樓了,十分欣喜。連帶小石頭也跟著激動了好久。
今日天氣正好,秦朗帶著紅豆和小石頭去郊外的秋中湖遊湖,後麵跟著兩個挽春樓派來的小廝。原本秦朗租好了一輛馬車,但紅豆想著小石頭還沒怎麼見過外麵的世界,就勸說秦朗一起棄車步行。
大街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商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倒也不覺得吵,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一路走來,隻要是紅豆多看了兩眼的,秦朗全部買了下來,就連小石頭也跟著沾了光,收羅了不少吃的玩的。隻是苦了後麵跟著的兩個小廝,原本媽媽派他們來是看著紅豆姑娘的,結果成了免費的苦力,一路上不斷地唉聲歎氣。讓他倆先回去放東西,他倆又怕挨了媽媽打,隻好強撐著。
好不容易走過了繁華地帶,秦朗一行坐上了馬車,兩個小廝才得以喘口氣。
不到半個時辰,便來到一處山清水秀之地,微涼的山風吹來,吹散了趕路的疲憊。
眾人下了馬車,在湖邊散步,小石頭一眼就看到了那條停靠在岸邊的小船,風一樣地衝過去,跳上了船。此時船夫正在岸邊涼亭等候,看到這孩子冒冒失失地跳上了船,剛想說些什麼,隻聽得撲通一聲,小石頭人已經掉到湖裏了。
紅豆恨不得立刻飛到岸邊跳下去救小石頭,旁邊的秦朗拉了一下她,然後飛奔過去,跳下湖向小石頭遊去。這時兩個小廝和那漁夫也到了岸邊,一起幫著把小石頭救了上來。還好小石頭落水時間不長,隻喝了幾口水,沒什麼大礙,紅豆這才放下心來。
隻是小石頭渾身已經濕透了,若是不換上幹衣服,怕是要生病。秦朗看了一眼四周,並沒有人家,隻好向漁夫打聽:“請問這附近哪裏可以買到衣服?”漁夫搖了搖頭,說:“這荒郊野外的,哪有賣衣服。我家裏倒是有小孩穿的衣服,隻是,這是個男孩,穿不得女孩子的衣服啊。”
紅豆正在幫小石頭擦著臉,聽到了這話,向漁夫道:“沒關係,她是個女孩,可以穿。”說完才想起旁邊還站著兩個挽春樓的小廝,抬頭一看,發現那兩個小廝早已去涼亭裏坐著喝茶了,這才放下心來,略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秦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