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有骨氣的宮婢,怪不得王嫣然這般視她如己命。
“好吧,你有如此的心,本將看在皇後的份上不跟你先前的話計較。”魏銘也不再爭尊與重,隻因記得王嫣然那句烏雲珠死,她也活不成的那句話而放過了眼前的烏雲珠,繼續道:“好生看著她。”瞧到烏雲珠不服氣的麵龐,他柔和一笑道:“放心,這次她才不會傻到尋死。”下一秒得來烏雲珠抬眸凜然地盯著他。
魏銘現在一個心思要幹自己的公務事,一會兒還要上朝盯著皇帝的一舉一動,所以沒有更多的時間與宮婢死死糾纏辯論,不等烏雲珠下一句話和動作,他便冷息地略擦烏雲珠左右離開了寢室。
烏雲珠直直地蹲著身子等他出了正廳,椒房殿的大門“嘭”地關上時,她才起身同時,腰與腿腳頓時發麻,她一邊托揉自己的後腰,又一邊忙著觀察榻上之人,心裏十分波動地叫道:“娘娘,娘娘——”接著她不再管麻木的後腰,直奔向榻上撲在了王嫣然熟睡的身上。
此時王嫣然已然沉睡,無力轉醒,直到夜色發白......
睡夢陷入無底洞,到處都是漆黑一片,王嫣然深覺自己站在地獄之中。
難道沒有天堂嗎?她明明記得她的前世沒做過壞事,積德的事雖然零星稀有,不過她到底還算有一顆赤誠的心生活著。
“安悅......悅兒......”黑暗中回蕩著王嫣然熟悉的聲音。
“媽媽?爸爸是你們嗎?”王嫣然聽到從出生以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激動道。
“悅兒......安悅......”回蕩的聲音還在繼續。
“爸媽,你們在哪?”她在黑暗中尋找,可是每一處都沒有光明迎接她,她隻在黑暗中胡亂尋找,依舊找不見那個聲音的所在。
害怕恐懼占滿了整個心靈,王嫣然無措又無助,突然腳下一空,狠狠地墜落下來。
她“轟”地睜大了眸孔,眩暈一秒之後,見是寂靜又比較熟悉的藕荷色簾子掛滿天花,接著她的胳臂被人激動一握地道:“娘娘你可醒了。”是烏雲珠喜極而泣的聲音。
王嫣然難以置信地扭過頭瞧向滿是淚痕的她,一張熟悉溫柔純真的臉果真是烏雲珠,她以為......她輕輕一歎,心裏十分清明,剛才是個夢——是她永遠觸及不到的夢。
“這是哪?”她心裏明白自己在哪,隻不過是為了自己一顆漂泊無定的心恢複到安定。
“您在椒房殿的寢室裏。”烏雲珠又喜又帶著哭音道。
“哦。”王嫣然失望地淡淡一聲,忽然又想起來問:“他們昨夜沒為難你吧?”於是她吃力地抬起上半身,伸手摸著烏雲珠的身,她的臉問:“有沒有被他們傷到?”
烏雲珠反手握住了她撫摸的手,一並貼在她的胸口中,無比感激自責地道:“沒有,他們昨夜隻是軟禁奴婢,並沒有欺負烏雲珠。”頓了,她眼淚止不住地流淌下來道:“倒是你......奴婢擔心了一整夜——都沒有心思睡過覺,心裏隻怕娘娘您又被魏將軍他......”她悲慟地哭著抱住了王嫣然,哭道:“都怪烏雲珠無能,不能保護娘娘您,這一輩子烏雲珠隻有愧疚一生都不能讓娘娘您心中得到釋放!”
“沒事,烏雲珠,這都不怪你,你不必為我感到自責。”王嫣然擁著烏雲珠,在她後背輕輕地拍了拍。
“不——”烏雲珠對自己的那份心過不去坎哭道。
“你真不必自責,我都保護不了我自己,更何況你呢。”她說過這句話,烏雲珠在她耳邊嚶嚶地哭得更厲害了,王嫣然歎了口氣,繼續安慰道:“你一個女孩子對著宮外幾個大男人,手無縛雞之力,怎能跟他們對抗到底呢?到底我們作為女人的力氣本就不如他們身為男的,既然事情已經到這份上了,傷身也傷過身了,委屈也委屈過了,至於貞潔啊,清白啊都已經被他們奪取了,隻剩下他們拍拍屁走人的時候,我們又何必為了這些傷痛費了我們的神,傷了我們的心,若是隻想一心了(liao)死,他們這些男人看了哪個會在乎,哪個會因咱們死去而愧疚地覺得在犯罪?沒有,因為他們根本不把咱們被利用過的女人放在心上,相反他們倒覺得我們女人死得理所當然。”烏雲珠漸漸地從她肩膀上移開了她的頭,淚眼對著王嫣然一泓清泉的雙眸,繼續道:“所以我們不能這般無聲無息地死去,相反我們要繼續活下去,繼續與這糟糕的世道做一次抗爭,或許最後到死也都覺得這般活著很值得,不是嗎?”
烏雲珠悲傷轉為逆流地哀傷又帶著淡淡喜悅地笑道:“悅兒姐姐,你總是這樣無所畏懼,怪不得皇上、歡宸妃還有竹璃她們都鬥不過你,也怪不得魏將軍也要敬你幾分。”
王嫣然捧著她的臉,柔聲道:“好妹妹,都活在這份上了還有什麼怕不怕呢!”於是二人都破泣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