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皇後嗎?她不是也恨歡妃嗎?那為何她在歡妃麵前居然不擺皇後的樣子,難道她也怕歡妃怕得忘了皇後的身份?
這個問題長樂殿的宮女太監們聽了十分模糊,烏雲珠等一幹宮女太監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就連一向看著歡妃被皇後挨打的時候非常解氣痛快時聽了王嫣然的話也十分不解,接著柳禦女把所有疑問的目光不小心碰到了跪在地上的柳絮,她頭發散亂,衣衫撕裂而開,皮肉模糊得異常驚心醒目,形如行屍走肉。
她的庶出妹妹,不共天戴的姐妹,不正是柳禦女想要看到的結果嗎?可到最後……柳禦女心一陣陣抽疼地別開臉,不忍看到柳絮將死的樣子。
嫡庶雖不共天戴,但卻血溶於水,到底都是柳家的人。
歡妃回味王嫣然的話,好一會兒分不清敵友狀態,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是哪一邊的?”最後一句話歡妃本就不敢問,但還是鼓起勇氣問出心中疑竇。
“告訴你,本宮並不想把你今天的事告訴皇上,否則前朝後宮又有得亂的。”歡妃更是疑惑不解,而王嫣然打算清場的意思,“聽著,”她對在場的宮女太監,包括柳禦女等人,“今天的事誰也不許說出去,定要守口如瓶,否則誰有一絲風動傳到皇上耳朵裏,本宮定饒不了他們!”話一落下,眾宮女太監們都二丈摸不著頭腦,腦子都回憶著長樂殿向來與中宮關係很不好,怎地皇後為何要護著歡妃,難道她不記得之前怎麼被歡妃欺淩嗎?
疑惑之間,眾宮女太監無奈地齊齊答應了:“奴婢/奴才遵旨。”
柳禦女聽罷,不禁捂額地軟下來,好在身邊的宮女清影及時地靠過去,她才不會倒下去。
“小主……”清影也聽到了王嫣然與歡妃對話,可是她們似乎並沒有把柳禦女放在眼裏。
而柳禦女更深覺饒幸地從懷中抽出絹子擦了擦汗水,她並不在乎皇後有沒有把她放在眼裏,她在乎的是隻要歡妃沒有因柳絮遷怒到她算撿回一條命了,看剛才歡妃對皇後說話的架勢,咄咄逼人之下,最後還是敗在皇後手中。
“還好有皇後娘娘在。”柳禦女低低地感歎,卻著實感到後怕,她後悔跟著皇後來到“人間地獄”的長樂殿。
清影聽見柳禦女自言自語的話,頓時明白了剛才的錯解。
柳禦女收起絹子,目光對上王嫣然及時轉過來的目光,她冷不丁地僵住,看到王嫣然帶有命令的眼神,頓時想起她剛才的口諭。
“妾謹遵皇後娘娘懿旨。”她無比小心又恭敬地一字一句都在斟酌中說出口,她最最不敢得罪的正是眼前的皇後,柳禦女突然想起自己能有今日全憑皇後所提拔。
王嫣然滿意地點頭,從柳禦女身上離開目光,轉向血淋淋的慘像。
“來人,把地上奄奄一息的那位弄到本宮那裏去!”王嫣然吩咐道。
“啊?是……”烏雲珠先是嚇了一跳,來不及細問,隻聽王嫣然的命令。匆匆指揮身後的一幹太監宮女,低頭輕輕地略過歡妃身邊,而歡妃卻突其地不再喝止,而是默默然地看著烏雲珠與宮女太監們慢慢地托起快死掉的宮女向外走,又悄悄地從她身邊經過,然後踏出了長樂殿。
當歡妃重新把目光回到王嫣然身上時,王嫣然麵無表情地對她講道:“本宮暫時不揭發你,你自己好自為之。本宮會告訴皇上,你身體有礙,需得閉關一個月才能出長樂殿,聽懂了嗎?”
向來擺架子,愛得理不饒人的歡妃,此時一言不發地垂下眼眸,似乎在想著什麼那麼入神,王嫣然也當她是默認,才轉身離開,但很快頓住,背對著歡妃道:“柳絮這丫頭對你也算是別無二心,也是你的忠仆,雖也是柳府出來的人,隻不過是無名無分的庶出。你能有她這樣忠心的奴仆算你幸運,以後好好待她,別因為她曾對你死心塌地,你就恩將仇報!”
王嫣然在警告她,歡妃無神思緒的目光頓時亮了一下,待抬頭王嫣然已經頭都不回地踏出了長樂殿,另一個貌似柳禦女的背影也悄悄然地緊跟隨後。
人都走了之後,歡妃緩緩地回頭看著躺在地上的柳絮,她胳臂上的傷非常之重,準是她下手實在太重,沒想到她渾身血淋淋地跪著的,不曾暈倒過。
歡妃走過去蹲了下來,“柳絮……”她輕輕地叫她,她隻低著頭跪著不看她,歡妃又輕輕地推了推她,滿心的後悔與愧疚交雜在一起,心疼之餘,不想柳絮被她輕輕一碰竟然倒了下去。
她就知道自己下手太重。
“來人!”她急切而淡然,“把她送到本宮榻上,叫來幾個太醫好好地診治她,本宮要她跟以前一樣地好起來!”
“是……”宮女太監們本以為皇後走後,那麼最後的救命稻草就這樣眼睜睜地溜飛過去,正絕望間,咋聽到歡妃的命令,哪個不敢怠慢地哆嗦地答應一聲,生怕慢了一拍,歡妃又要開始拿他們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