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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吳宇森的經典作品《辣手神探》,其中醫院一戰中長達數分鍾的介乎“無彩排”式的槍戰戲令人耳目一新,張徹武俠片中的長鏡頭運用於此,使得場麵猶如過關斬將般的淋漓痛快,成為日後亞洲各國警匪電影競相模仿的對象。一鏡到底的攝製手法著實考驗著攝影、演員與煙火師的配合,技法高超卻又不失浪漫主義色彩,據說吳宇森拍攝最後數十分鍾槍戰戲耗時達一個月左右,吳宇森不計成本的敬業精神令人欽佩。而12年後,杜琪峰用了同樣的手法拉開了影片《大事件》的序幕,場麵則更為宏大,甚至沒有落下任何一個細節而全幅展示香港街景,用杜琪峰的話來說便是:“這是一部能夠代表香港人的電影”。吳宇森與杜琪峰用了拿來主義並加上創新元素,正是為香港警匪電影增添了新活力,而不至於使得此種類型片陷入一潭死水。
香港警匪電影的“彈性”
俗話說“萬物各有其數”,這句話用於香港電影是頗為合適的,縱觀香港製作的警匪類型片,不同於美國式的“孤單英雄”套路,並在過程中彰顯特技以及身手般的“心高氣傲”,香港影人更注重描述“本土草根”,以及不同導演對於不同劇本的注解。香港電影中很少木訥角色,是因為導演把握度的“靈性”使然,無論是正派或是反派,都有自己獨特的魅力,究竟喜歡哪一方,猶如吃爆米花般自由。當李修賢、周潤發或是陳欣健甫一出場讓人聯想起智勇雙全的警探形象時,曹達華、石堅時代早已成為一個時代的封存,《高度戒備》當中吳鎮宇飾演的麥坤竟然塑造成惹人同情的主兒,《暗戰》中的阿華儼然排除道德觀獨立的絕世高手,《無間道2》“倪永孝”權將戲份搶去了一半,成為最為迅猛的噱頭。“警匪”相爭數十年,在這塊注重個性自由的土地,編劇都無一例外的給予了每個人得以展示自己的機會,才讓那個亞洲各國各有一班演員的固定粉絲,於是鬥智鬥勇、互不相讓的激烈橋段成為了討好雙方影迷的不二法寶。
香港影壇同樣也是分為雙麵原則的,這與市場需求是分不開的,在以東南亞與台灣作為港片主要市場的當日,賣阜口味與審查標準決定了不同時代的方向把握,這是香港電影靈活應變的方針策略。《賭神2》在新加坡上映時攝製了另一個版本的《高進傳奇》,賭神立刻變成了兵不刃血的黑幫臥底,《98古惑仔之龍爭虎鬥》同樣因為電檢則勒令改成將黑幫成員一網打盡的橋段,所以我們也根本不難理解為什麼同一個導演往往會拍攝出立場截然不同的兩部影片;《黑社會》與《無間道》的大陸版抓住了靈光一現的警局對峙,愣要討個說法,於是便止於前作,但依然可以同之前主題相符合;當然而利用傳統警匪片的槍戰資源強行炮製一些商業化戲碼,亦可窺見不同地域的不同理解,如《92家有喜事》更因為韓國發行方的強烈要求增加了類似於《英雄本色》的槍戰戲碼,這些情節本顯得突兀,卻可以看出影人拍製電影的融會貫通,仔細看,你就會發現這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這是一種可高可低的空間原則。
《非常突然》看似不由自主的操控,實則投射了銀河電影人對於成功失敗的把握有度……
不僅如此,讓創作者的初衷徹底變成了影射心態的一次盛宴,也是樂此不疲的一件事。曾有電影學者認為,香港電影的成功之處,就在於主創可以將自己的風格融入到各自不同的影片裏,從而形成一定品牌;吳宇森憑借《喋血雙雄》“小莊”這個角色周旋在敵我難分難舍之間,殊途同命像是表示吳宇森對於未來前途的鬱鬱寡歡,在不同時期,這種情緒化色彩就越發的鮮明;《非常突然》是“銀河映像”典型的對於宿命論的誇大與幻想,不過放於不同影片中卻有著非同一般的驚奇效果,看似不由自主的操控,實則投射了銀河份子對於成功與失敗的把握有度;在《金錢帝國》裏王晶更借用“廉政公署”橋段再度重溫一把兒時的夢想,在陽剛的外表之下,香港電影總包含著一顆柔軟的心,一切的一切都是假象,而導演讓我們“跌入陷阱”,才是永恒不變的法則。
(完)